短促的二字,森冷杀伐。
孩童蜷在地上瑟瑟发抖,动作不得。
大英太上皇暴怒,再度扯声而吼,“过来!”
这番语气,无疑比方才还要来得暴躁,甚至杀意与威胁并重。只是,孩童已浑身狼狈,脆弱之至,整个人一身是血,侧躺在地,瑟瑟发抖,仍是无力动弹。
一时,殿内气氛似也冰到了极点,凤瑶仅是静静观望,都觉浑身似要被周遭的冷气寒到,满身凉薄。
眼见孩童不为所动,大英太上皇脸色气得发白,正要不顾一切朝孩童隔空下手,奈何,瞳眼却不不注意扫到女子指尖甚至腿上溢出的血已然变黑。
瞬时,他似如呆了一般,此际也似刹那便将孩童忘却,仅是不可置信的将女子手指与腿上的伤口凝着,一动不动。
周遭气氛,也顺势沉寂下来,诡异的静止,仿佛连带周遭空气都凝固一般。
短短小半刻时辰,压抑漫长得似如过了几个年头一般,大英太上皇这才从呆滞中回神过来,面上的僵然之色,陡然换为无尽的悲凉与慌张,开始断续沙哑的朝女子道:“月儿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月儿莫怕,莫怕……”
他再度如魔怔了一般,不住的将‘莫怕’二字重复的念着,随即片刻,他已顾不得女子脆如薄片的皮肤,当即将女子打横抱起,踉跄慌张的朝不远处的殿门冲去。
佝偻的背影,焦灼的步伐,如此的大英太上皇,哪里还有半点的不老风华,分明像是一个失了所有精神支柱的可怜之人。
直至他将怀中女子抱着跑出殿门,并越走越远,远得连脚步声都全然听不见时,凤瑶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稍稍将柜门推开,出了柜来。
世事便是如此的起伏不定,难以预料。就如,本以为今日定躲不过这瓮中捉鳖的劫难,却不料,阴差阳错的,不仅保了性命,更好恰到好处的见到了那般失态的大英太上皇。
终归还是命运不曾对她落井下石,本也是好事,只是,即便如今躲过此劫,但方才那一幕幕全然在心中萦绕不断,久久不消,是以,心境仍旧莫名的沉重压抑,挥却不得。
她静立在原地,久久沉默。
而周遭之处,也久久的静谧,便是连地上的两个孩童,也仅是紧紧的合着眼,竟连颤抖都无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躺着,一动不动。
待得回神过来,凤瑶才强行按捺心神,垂眸将两个孩童扫望,缓步往前,待站定在其中一名孩童面前,眼见其浑然不动,血流一滩,她忍不住稍稍弯身去探孩童鼻息,却是横在孩童鼻下的指尖,竟未能探到半点鼻息。
她眉头一皱,面色幽凉,稍稍踏步至另一名孩童身边,抬手一探,仍是鼻息皆无。
这两名孩童,都是,走了呢。
意识到这点,心头沉重到难以附加,甚至突然间,竟也极为抵触在这殿中久留。
她想极快的离开这里,毫无心思再去探寻什么了。她开始稍稍转身,顺应心意的朝殿门行去,只是待出得殿门后,再度忍不住稍稍回头观望,则见殿中那原本固定女子尸身的长板,乃上乘的金色楠木而为,楠木之上,雕花缕缕,典雅大气,但楠木正中那两竖排明黄楷字,却骤然震缩了凤瑶的瞳孔。
月之毓秀,倾心而许。吾之所爱,魂所归来。
魂……归来。
凤瑶心口大颤,此际便是再愚钝,也知那大英太上皇将那女子藏身于此,是要还魂了。也难怪此地名为拜月,难怪后院的所有公子皆以‘月’名,更难怪连百里堇年与东临苍都不曾对此处了解透彻,毕竟,谁都不曾料到,历来喜男.风的大英太上皇,会在这禁宫拜月之内,金屋藏娇。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陡,凤瑶心头发颤,难以在短时之内彻底将这些消息全然消化。
她仅是先行强制的将所有思绪全部压下,回头过来,继续往前。
此际着实无心在此久呆,只是,院外该是御林军层层把守,进来容易,出去自然是难。
待往前行得几步,凤瑶便沉思片刻,开始极为谨慎的迈步朝拜月殿的后院而去,却是足下刚行几步,突然间,左侧不远,陡然浓烟滚滚,阵状极大。
那些浓郁犹如漆黑巨龙一般,飞腾升空,却也仅是片刻之际,火光乍起,顿时照亮了半边天空。
凤瑶她下意识驻足,抬头一望,则是同时间,不远处院门外顿时惊声缕缕,有人当即惊道,“好像是朝霞殿着火了!”
这话刚落,院外更是惊声成片,另外有人顿时回神过来,焦灼大吼,“皇上寝殿着火了!快去救火!快!”
“王副将,那窜入禁宫的细作……”
“将士们莫要担忧,此处留本少与几名兵卫守着便成,若那细作从拜月殿内窜出来了,本少与兵卫们定会将他擒住,尔等不必担心。且还是太上皇寝殿要紧,甚至寝殿之中,恐还有太上皇最是要紧的东西,诸位便莫要耽搁了,救火要紧。”这番话,显然是东临苍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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