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堇年嗓音抑制不住的发抖,“皇兄早就知晓我并非皇族子嗣?”
那人叹息一声,“怎能不知。太上皇的所有子嗣,都非他真正血脉。太上皇虽心狠手辣,但终究,还是个痴情种。呵,也正是因太过痴情,才变成如此不人不鬼的模样,也是造化。”
百里堇年面『色』越发陡变,浑然不敢相信。
他本以为他傀儡一生,不是太上皇亲生的本是自然,但却不料,如今太上皇的所有子嗣,竟都不是太上皇真正血脉。如此说来,那百里鸿昀,甚至其余皇族兄妹,也都不是太上皇真正的子嗣?那她母后……
思绪至此,突然,浑身发麻,全然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确不敢想象,他的父皇不是他真正的父皇,那母后呢,他一直敬仰心疼的母后,会是他的亲生娘亲吗?自打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便一直发了疯的要彻底回避这个问题,但此时此际,这问题再度就这么突然的冒了出来,令他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
眼见他反应不对,那牢中之人神『色』微动,再度道:“太上皇的子嗣,的确都不是太上皇真正的子嗣。那些大英皇族子嗣,皆与你我一样,都是从大英各地暗中抱来。太上皇为了安抚朝臣与民心,自然要制造他开枝散叶的繁荣血脉的假象,岂能以孤家寡人一直身居高位,惹朝臣与百姓对他生得闲言碎语。”
说着,神『色』稍稍起伏了几下,片刻之后,却并未有心再就此多言,仅是薄唇一启,话锋也稍稍一转,“太上皇如今,当真有屠城的打算?”
百里堇年点头。
他咧嘴而冷笑,“看来当真是为了长生不老而走火入魔了。呵,本是心中有人,却又不愿意死了去陪她,反倒是一直干着些长生不老与招魂之事,太上皇此人,看来当真是走火入魔,大疯了,呵,呵呵。”
百里堇年强行按捺心绪,“太上皇如今,的确早已不可理喻,只是如今,皇兄可有法子助我们离开这里?”
他思量一番,终究还是极其直白的问出了这话,只因方才颜墨白与自家皇兄的交谈全数入得了他的耳里,他自然心有揣度,知晓自家皇兄定是该知晓一切紧要之事才是,若不然,颜墨白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家皇兄套话,有意要让自家皇上说出所谓的‘秘密’来?
却是这般思绪刚在心底滑过,那牢中的颜墨白也平缓自若的出了声,“枫公子还是莫要坚持了,如今这机会于你而言,也是极好。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等着逃出去,此时之机,你自是不该错过。再者,大英皇上似是满身重伤,耽搁不得呢,正巧,我会些医术,及时与他诊治,倒也可稍稍保他『性』命,但若耽搁得久了,我倒是能继续与枫公子耗着,但大英皇上,许就没那命来耗着了。”
“大周皇上终究是好生计谋,知用堇年来威胁于我。只是,我百里流枫『性』子也是古怪,不易相信于人,就不知,倘若我将秘密说出,帮大周皇上得了自由,但大周皇上却不兑现你我之承诺,又该如何?”
颜墨白勾唇而笑,“我乃大周大盛之帝王,九五之尊,说话历来算话。再者,枫公子若想保住大英皇上『性』命,甚至想要彻底从此处逃出去,枫公子似是只能选择相信于我,并无其余更好之法。”
他这话依旧说得平缓自若,无疑是将百里流枫彻底吃准。
百里流枫眉头一皱,满目复杂的将颜墨白凝视,待得半晌之后,终是薄唇一启,“通往地牢口的那处阶梯,从上往下顺数第二颗明珠的后方,藏有一把匕首。那匕首名为冷锋,极是锋利,削铁如泥,这牢门之锁,自也会被其斩断。”
凤瑶瞳孔一缩,下意识朝颜墨白望来。
颜墨白则顺势迎上她的眼,缓缓点头,示意她百里流枫之言可信。
凤瑶满心起伏,心神骤然沸腾,此际也来不及耽搁了,当即转身而跑,则待站定在地牢入口处的阶梯,只闻头顶的铁板外,竟无任何声响,安静得极其诡异。
难不成,大英太上皇终究未差人强行挖开那两道紧紧闭合的铁板?甚至也放弃了颜墨白『性』命,有意让地牢中的所有人全数彻底的困在地牢,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最后因饥饿而亡?
思绪至此,心口抑制不住发沉,待得深呼吸了好几口,凤瑶才稍稍按捺住心绪,瞅准墙壁上顺数而下的第二枚明珠,抬手便将明珠用力扣下,则见明珠扣走后残留的洞口之后,当真又把匕首。
那匕首,积满了灰尘,凤瑶抬手将匕首拿出,稍稍拍了拍匕首上的灰尘,而后握着手柄将匕首拔出,则见匕鞘虽土黄脏兮,但这出鞘的匕首则是噌然明亮,刀刃发着寒白之光,仅是稍稍一观,便觉极其锋利,该是世上极为难得一见的宝刀。
她面上终是漫出了几丝宽慰,不及多想,当即抬脚顺着阶梯而下,朝颜墨白所在的牢房奔去。
一路上,她行得极快,路过第一条巷子之际,甚至都全然未将巷子两侧牢房中那些凄厉呼喊的人注意,仅是一个劲儿的迅速往前,待站定在颜墨白的牢门,她便用匕首猛的朝门锁划去。此番力道,她使得极大,本以为这匕首虽为锋利,但要凿开铁锁自然得费番功夫,却不料锋利的刀刃猛的砸在铁锁,竟如在削萝卜一般陡然便将铁锁划成了两半,啪啦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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