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早已是颤了身子,眼眶骤然开始湿润。
大齐战败,他会不甘,但如今作为人夫,人父,人子,却保护不了她们,这种感觉,无疑是最为的无力与揪心。
遥想他一直行事谨慎,如今破天荒的张扬了一回野心,不料将大齐陷入了险境,惹得满身是腥。
他握着长剑的手在抑制不住的发抖,片刻之气,才朝颜墨白咬牙切齿的道:“名满天下的大周帝王,便是这等欺负『妇』孺之辈的小人?你颜墨白是想恶臭千古么?还不快放了她们!”
颜墨白并未言话。
反倒是一旁的伏鬼听不下去了,扯声便道:“是齐王先挟制了我大旭圣上,有意以如此手法威胁我家圣上。如今,我家圣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齐王还有何理由责问我家圣上?我家圣上也无心大开杀戒,倘若当真有心灭你国人,此际绝非是先行入宫挟制你禁宫之人,而是早就将你国都城全数攻破,血海成片!我家主子对大齐皇帝终究是留了情面,不曾发狠动手,且城楼上这些齐王的亲眷,我家圣上也一个都不曾伤害,但若齐王不愿搭救她们,视她们生死于不顾,那我家圣上留着这些人倒也无用了。”
齐王面『色』起伏不定,双眼圆瞪,似要从眼眶中滚出。
他心口在一遍遍的揪着疼痛,难以压制。他虽有野心,但却不曾泯灭人『性』,在母亲与子嗣面前,血浓于水,他终究,还是在意的。
不得不说,那颜墨白啊,当真是好高的手段。竟在他眼皮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占了他的宫闱,挟了他的亲眷,甚至前一刻他齐国还处于上风,大周大军下风退散,如今呢,转眼之间,风向颠倒,他竟是反过来受制于大周了。
手中的青龙剑,越发的开始发抖,此际莫名觉得,面前这个大旭的小皇帝,似也没有足够的分量能撼动颜墨白了。这种感觉来得极其突然,却也极为的致命,他满身的底气开始摇晃,却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行站定,目光紧盯着那城楼上的颜墨白,阴沉愤怒而道:“颜墨白!你究竟想如何?”
这话一出,冷风拂啸,稍稍吹『乱』了颜墨白披散着的墨发。他并未立即回楚王的话,修长的指尖微微而抬,漫不经心的掠了掠额前的头发,待得片刻之后,才朝淡漠清冷的出声道:“放了赢征。”
漫不经心的四字,语气则是卷着足够浓烈的威胁。
齐王满目复杂,颜墨白的话无疑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如今之势,他若将大旭小皇帝放了,他手中便再无任何可威胁到颜墨白的底牌,一旦颜墨白突然翻脸不认人,他定会落不到任何好处,更也救不了自己亲眷。
他不能慌,不能慌。
他深吸着气,努力的强行镇定。
待得片刻之后,吼话道:“朕若放了赢征,你便会放了朕的亲眷?”
颜墨白眼角极为难得的挑高半分,目光犹如看待活死人一般朝齐王扫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赢征面上,薄唇微微而启,道了话,“你之亲眷生死如何,自然,得看大旭皇上的意思。此番掳他来此的是齐王你,是以,他若心中有怒,甚至有意杀你亲眷,朕也不会『插』手。”
是吗?
齐王忍不住冷笑出声。
“如此说来,无论朕放不放过这大旭小皇帝,你都不会真正放过朕之亲眷?既是如此,你也休想朕会放过大旭小皇帝了!今日无论如何,朕都难逃一劫,那朕便也不怕破罐子破摔,先行要了这大旭小皇帝『性』命!”他顿时来了气势,阴狠狠的朝颜墨白吼。
颜墨白漫不经心道:“进退不得,便是齐王你如今之处境。你已无任何选择,你虽不怕死,但你瞧瞧,你这些宫妃,你这些子嗣,哪个不怕死?”
这话一出,转眸朝伏鬼示意一眼。
伏鬼顿时反应过来,当即让挟制齐王亲眷的兵卫们刀剑『逼』近,一时,兵卫们不敢耽搁,手中长剑越发靠近了齐王亲眷的喉咙,此举无疑是将一些胆小的宫妃与皇嗣吓得不轻,发狂似的再度朝城楼下的齐王大声呼救。
齐王浑身再度抑制不住的发颤,眼中震怒与悲凉层层的交织。
他怒朝颜墨白吼,“颜墨白!放开他们!”
说着,手中的长剑顿时在赢征脖子上稍稍划开了一条口子,“将他们放出宫门!若是不然,朕便杀了大周小皇帝!”
赢征脖子蓦地一痛,身子仅是稍稍缩了缩,却并未惊慌,待得正要朝齐王讽刺,未料前方再度有几枚银针过来,快如闪电,恰到好处的刺中了齐王握剑的手。
瞬时,齐王的手蓦地一抖,锋利的青龙剑顿时落地。
赢征咬牙一番,看准机会便努力朝齐王的脚背一踩,牙齿也同时间朝齐王扣在他肩膀的手背大咬,刹那,齐王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松开赢征,赢征蓦地朝前奔跑,在旁的大齐兵卫反应过来正要追逐之际,颜墨白已突然下令放箭。
一时,密集噌亮的箭羽寒光晃晃的自赢征头顶飞过,成排成群的落在了赢征身后那些大齐兵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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