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落下,已无心再言,缓步往前。
只是走了不远,他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你上回说,国都城中竟是突然开了一座凝香馆?且生意极好?且凝香馆的主子,乃一位故人?”
伏鬼恭敬垂头,点点头。
颜墨白神『色』微动,思绪稍稍而转,将所有可能的人怀疑一遍,而后轻笑一声,倒是真没想到,那般故人,也会在国都相聚。只是果然还是摆脱不了满身风月之气,如今再来,竟还是只有那点儿出息,呵。
伏鬼怔了一下,抬头朝颜墨白望来,“皇上知晓那故人是谁了?”
颜墨白懒散笑笑,不再道话,足下仅是稍稍加快了几步,回了寝屋。
翌日一早,他再度按时离院入宫,凤瑶闲来无事,在院中瞎逛。只是墨玄一家子还未归来,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悦儿等人也开始上早课了,纷纷在太傅的教导下中规中矩的开始背书,便是年幼的姝儿也想在地上蹦跳了,只是『奶』娘担忧她的安危,一直将姝儿仔细的拉着,生怕她摔跤。
偌大的竹院里,凤瑶再度成了唯一的一个闲人。
待颜墨白终于下朝归得竹院后,凤瑶拉着他的手,犹豫片刻,只道:“我倒是突然有些想念宫中御花园的花草了,这个季节,御花园也仍是风景极好才是……”
颜墨白眼角一挑,自然是知晓凤瑶这话中之意,但他也不打算给凤瑶面子,仅是轻笑一声,便毫不留情的拆穿,“又想回宫中去了?”
如此老生常谈的问题,再度被颜墨白如此直白的抛出来,凤瑶猝不及防之中倒是有些尴尬了。
她也不是个极为难缠的女人,一个问题也不愿意拿出来啰嗦多言,只是这别院着实太过清净了,清净得只剩竹子树子,太过避世,如今在此住得有些久了,便着实想稍稍回宫中小住几日,便是偶尔陪颜墨白上朝,偶尔听听乐官奏乐,偶尔看看宫奴舞蹈,闲来无事之际,再遣某些官员的家眷入宫叙叙,也是极为休闲之事才是。
奈何心头虽是这般想的,但这回,她终究不曾如往日那般朝颜墨白说出来,仅是掩饰的朝他笑笑,缓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颜墨白神『色』微动,略是认真的扫她两眼,再度道:“宫中人多手杂,不易管束,且你身子本是……”
凤瑶眉头一皱,突然有些头痛。
大抵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再怎么风雅卓绝的人也会真正的变成一个话痨。就如颜墨白这样,只要她提及此事,他顿时会变成一个啰嗦的话痨,且自打她怀孕以来,他便一直精神紧绷,心头不安,一切之事他都会全全将她计量好,且只要计量好了,那她姑苏凤瑶想改变什么,那就难了。
“行了,别说了。我方才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又没说一定要回宫去。”她深吸一口气,出声将他这话打断,心头仍是有些无奈。
他知晓颜墨白的心思的。就如,宫中人多嘈杂,不易管束,且她身子极为虚弱,他只是想让她在竹院无忧无虑无争无扰的静养,从而安安稳稳的将孩儿诞下来。只是,她自己的身子究竟如何,她自然也是清楚的,当初怀姝儿的时候,她跟着颜墨白去了楼兰一趟都没什么问题,如今倒好,不过是她生姝儿的时候将他吓住了,他便成了惊弓之鸟,再不愿让她出院门,甚至连这近门都不愿她多出了。
终究是,太过爱你的人,便会心紧你的一切,无论那人最初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威仪从容,到最后,都会被所有的情爱化成柔软的内心,且一柔软,便会一门心思的关心与在意,一发不可收拾。
颜墨白终究未再多说什么,仅是朝她笑笑,便牵着她一道回了主屋。
今日侍从仍是带了不少奏折来,颜墨白坐在长案批阅,凤瑶闲来无事,也帮着他批阅,他本是要让凤瑶坐过去好生休息,却耐不住凤瑶朝他望来的那般执拗坚持的双眼,便暗叹一声,妥协了下来。
则待奏折批完之后,时辰已是正午,颜墨白差人将悦儿等人全数唤来,一家子坐在桌上用了午膳。
膳食过后,颜墨白开始泡『药』浴,凤瑶开始小憩,且这一睡,便足足睡到了黄昏才醒来。
凤瑶心头有些纳闷。
曾还记得,当时怀姝儿的时候都无这般嗜睡,如今倒好,沾床便容易睡着,且还越来越嗜睡,大抵是身边没有什么极为提兴之事,是以成日都有些昏昏沉沉,脑袋与眼神并非往常那般明朗,则待掀开眼后,她便下意识转头朝软榻望去,本以为颜墨白会如常的坐在软榻小憩或看书,奈何这回,软榻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她稍稍怔了一下,随意披着外裙下了床来,却待刚刚过去将屋门打开,便见颜墨白与伏鬼正立在门外不远,似在商量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屋门的吱呀声,颜墨白与伏鬼下意识转眸望来,待目光扫清凤瑶候,伏鬼恭敬的垂了头,颜墨白则径直迎上她的目光,笑得风华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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