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落在他面上的目光抑制不住的复杂几许,片刻之后,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点了头。
幼帝也不再耽搁,仅再度朝凤瑶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
待得幼帝彻底走远,凤瑶才转眸朝颜墨白望来,犹豫一番,缓道:“墨白,你说征儿当真娶了那国舅的女儿为后,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颜墨白慢条斯理的道:“征儿已为君主,且心思敏感,他并非愚昧之人,是以,凤瑶不必担心。”
“你这话虽是有理,但怕就怕在征儿会被情所『惑』,从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凤瑶再度道。
颜墨白缓道:“国舅势力早已连根拔除,如今仅剩国舅的女儿一人,也翻不起浪。再者,前些日子我也差人暗查过,国舅的女儿对征儿是真心的,她虽是对你我有所恨意,但对征儿,的确是爱的。且既是爱上,那自然是义无反顾,凤瑶放心,她并不会对征儿不利。且她也是分得清楚,我们是我们,征儿是征儿,她分得清这些,自然,也不会将仇恨随意加注在征儿身上,更何况,当初国舅反叛之际被抄家灭祖,那女孩的『性』命,是征儿一心保护下来的,征儿对她也有知遇之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对征儿下手。”
这番话入得耳里,凤瑶才勾唇笑笑,“还是你聪明。如此一来,我便也能真正放心了。”
颜墨白满目柔和的望她,也未多言,说着,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动,继续道:“对了,今日还有三人,各自托人送来了礼物。”
凤瑶一怔,下意识的问:“哪三人?”
此番孩儿的百日宴,该来的都是来了,难不成还有特殊之日未能抵达,是以差人送礼而来?
正待思量,颜墨白已略是幽远的出声问:“凤瑶可还记得百里流枫?”
凤瑶神『色』微动,思绪也跟着翻转一回,突然想起那人来,稍稍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记得的。”当初她与颜墨白在大英极乐殿的地牢中曾经见过百里流枫,且也多亏百里流枫相助,他们才逃出地牢来。只是,后来出得地牢之后,却被太上皇等人堵住,颜墨白便威『逼』利诱让太上皇放走百里流枫,有意让白柳流枫外出找援兵来,却是百里流枫离开之后便再无消息。
她本还以为,百里流枫早已葬身在地道,或是葬身在地道外的郊外之地,却不料百里流枫,竟还活着。
“墨白,你如今有百里流枫的下落了?”凤瑶沉默一会儿,才再度朝颜墨白问。
颜墨白点点头,“百里流枫,如今正与百里堇年在山村之中住着,与世无争。或许是因百里堇年极其敬重百里流枫这个皇兄,经得百里流枫的开导,百里堇年,已是敞开心来。上月,百里堇年领着百里流枫回了东临世家,两人合眸一番,有意经商。”
凤瑶略是释然的道:“如此便好。那两人也是可怜人,当时也被大英太上皇……”
话刚到这儿,她神『色』微动,当即将后话噎住,生怕提及大英太上皇此人会让颜墨白心生不适。
却不料颜墨白温润从容的道:“无妨。凤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就是了。陈年旧事,已无法再在心头激得什么波澜了。且当初极乐殿一战,他也坠了崖,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曾差人叹息过他的尸身,终究无果。或许,他此生着实作孽太多,连老天都不愿放过他吧,最后让他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凤瑶眉头微皱,一时之间没说话。
大英太上皇的确作恶多端,但大英太上皇,也终究是个可怜人。他此生对颜墨白的娘亲求而不得,报复心作祟,心『性』也跟着扭曲,从而大肆的开始算计,甚至报复。可最后呢,最后啊,他算计来算计去,却只害死了颜墨白的娘亲一人。
至始至终,他都一直生活在他自己的扭曲里,冷狠里,他甚至将百里流枫这般衷心耿耿的儿子长年关押在地牢,将百里堇年变成手中的傀儡,他要长生不老,要使用各种歪门邪道来让颜墨白的娘亲复活,是以,他在等,等颜墨白的娘亲醒来,他也极其怕死,怕他有生之年无法将颜墨白的娘亲救活,又怕一旦颜墨白的娘亲活过来了,他却死了,是以,他拼了命的算计,拼了命的活着,拼了命的要长生不老,拼了命的要动用一切的可能来让颜墨白娘亲醒来,可最终呢,最终是颜墨白的娘亲无法入土为安,一直持续受扰,。而他自己,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何其的,可恨,而又可悲啊。
思绪至此,心绪突然稍稍变得沉重,片刻之后,凤瑶便已不愿再就此多想,仅是强行按捺心神,将这些所有的怅惘之感彻底压下。
“过去的已是过去,我们也不必再多想什么了。只是如今,百里流枫与百里堇年能一道经商,振作生活,也是极好的。那两人活得也不容易,此番突然心安下来,也是好事。”待得心境彻底平复,凤瑶才低声道了这话。
颜墨白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才将话题绕了回来,“今日差人送礼来的三人,其一正是百里流枫,其二是百里堇年,其三……是许儒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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