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终究不是寻常男儿,也最是见不得如此撒泼打滚儿似的无奈。
棕庆王额头早已是汗如雨下,自家皇上的脾气,他是全然清楚。因着一些仇恨,自家主子可直接灭得一国,而今自家夫人如此挤兑皇后娘娘,凭自家皇上对皇后娘娘的重视与在意,那对棕庆王府终归是灭顶之灾的。
他脸『色』也已变得稍稍发白,跪着朝颜墨白道:“还望皇上与皇后娘娘息怒。微臣家中这『妇』人与孽子都疏于管教,毫无礼数,竟不知天高地厚的胆敢怪罪娘娘,微臣深感惶恐与惭愧,此际,微臣便差人将他们二人架出去,关得禁闭,还望皇上与娘娘见谅。”
颜墨白淡道:“今儿之事,自是没这么容易解决。”
棕庆王浑身紧绷,“那,那皇上要如何才会消气?”
眼见颜墨白面『色』不善,毫无半分温和之气,且那满身的大气与不将任何人放于眼中的缥缈与威仪之气着实太过浓烈,那瘫在地上的『妇』人也终究是怕了惧了。
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惹天子生气的,她方才也的确是爱子心切,没忍住就对皇后娘娘说了不恭之话的。
“消气该是消不了了。皇城脚下,朕的眼皮下,竟出了这般街霸之人,且棕庆王你这府中又出了这么个藐视皇后的人,朕于公于私,都要亲自为你棕庆王府正正门楣!”说着,嗓音一挑,“且差人去催催,让你家大世子早些过来!”
棕庆王脸『色』惨白,不敢耽搁,当即差门外战战兢兢立着的侍从去催。
则是不久,那一直发呆的邓虎终于回神过来了,悲愤恼怒的将棕庆王望着,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待得片刻后,他才抬头朝颜墨白望去,颜墨白则笑得懒散淡定,随即薄唇一启,又朝他问:“昨夜你打斗之事真相如何,此际好生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邓虎咬咬牙,“我凭什么要对你说!”
棕庆王又想抬脚朝邓虎踢去,却被『妇』人一把拉住,『妇』人颤着嗓子忙道:“虎儿,你快说吧!皇上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吧!且好生恭敬的回皇上的话,你若再敢不恭,定会出事的!”
邓虎冷道:“能出什么事!爹爹是建功立业的功臣,皇上还敢杀大功臣的儿子么!”
颜墨白顿时轻笑两声,“果然是塞在糖罐子里长大的人,连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都是不知了。小世子今儿这番话,朕便记下了,等会儿,朕自然让你知晓朕是不是敢动你这忠臣的儿子,也会让你知晓,这天下之中,莫非王土,天子就是天子,你得罪了天子,这世上就没人能真正护得住你。”
邓虎蓦地一怔,目光发紧的将颜墨白凝着。
则是这时,那王府的大世子已是被人抬着入了门来。凤瑶与颜墨白纷纷转头朝他望去,则见他正坐在软椅上,脸『色』惨白,脑袋与手臂上全数缠着厚厚的纱布,连带脸颊上都是乌青成片,狰狞之至。
凤瑶猝不及防惊愕,心生震撼。
当夜瞧见的棕庆王大世子,虽是年幼,但自然也是年少风华,而今这才几日的功夫,竟就成了这副模样?
“皇上,皇后娘娘,这,这便是微臣家中的长子。”正这时,棕庆王颤着嗓子道了话。
嗓音一落,小厮们已是将大世子的软椅放在了棕庆王身边,棕庆王当即要将他从软椅上扯下来行礼,可眼见自家儿子到处都是伤,一时之间也没忍心真正动手。
但软椅上的少年即便是满身狰狞,却仍也不曾荒废礼数,待目光朝凤瑶与颜墨白扫了一眼后,便极为艰难的恭敬道:“小臣,参加皇上,参加皇后娘娘。”说完,便要努力支撑着身子下得软椅行礼,凤瑶看得心紧,当即出声道:“不必多礼了,你好生在软椅上坐着便是。”
他再度在凤瑶面前自称小臣。是因他是王爷世子的身份终究与寻常的平头百姓有异,再加之去年也已考了科举,中了进士,虽不曾分配官爵,但因自家爹爹的佛照入了礼部当了个闲得毫无用处的小官。他爹爹之意是要他好生在外呆着,莫要成日游手好闲,只是,他邓玥啊,也是心有鸿鹄大志的,只可惜这些年一直被自家爹爹误会,一直屈居礼部,混吃等死,不见天日。
思绪突然便稍稍有些飘远,片刻之际,少年略是无奈的笑了笑,有些怅惘,随即也当真停下了挣扎,缓道:“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凤瑶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只道是棕庆王的这两个儿子啊,『性』情着实是差别太大,那小世子嚣张跋扈,这大世子却温和有礼,只是棕庆王这莽汉的心思终究是太过粗糙了,硬是没分清他的哪个儿子好,哪个儿子坏,竟还一直被他的『妇』人唆使着认定自家这最是懂礼的儿子不守规矩,难以调教。
“昨夜打斗之事究竟如何,大世子如实说来,朕既是来这棕庆王府了,既是要拿人,自然,也得给你爹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正这时,颜墨白慢腾腾的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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