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整个人在山坡上翻滚不止,骨骼时而触碰到泥泞中的碎山石,时而手臂被树枝划伤。
凤瑶心口抑制不住的狂跳,牙关紧咬,强行按捺疼痛的想要伸手攀住周遭树干,奈何指骨刚刚触及到一处是树藤,待不顾一切的用劲儿拉稳时,不料身侧不远顿时有匕首破空之声响起,她顿时转眸一望,未及反应,只见那森冷明晃的匕首顿时袭来,眨眼间恰到好处的割断了她指尖的树藤
。
刹那,手中的树藤骤然失力,凤瑶心口一跳,整个人再度翻滚而下。
天旋地转,泥泞满身。跌落翻转的身子骨,似要被彻彻底底的撞碎一般撄。
凤瑶来不及多想,仍是强行伸手朝四处抓扯,掌心与手指早被各处的树枝划得伤痕累累,奈何疼痛早已麻木,心底的焦急与震撼之意也越发强烈。
身后远处,有王能与精卫急促的呼喊。
奈何却是鞭长莫及,全然救不了凤瑶,凤瑶心底顿生自嘲,待再度朝下滚落几圈后,最后竟直直的跌落在了一方水里。
瞬时,冷水从四面八方汇拢,将凤瑶彻底淹没偿。
凤瑶大喝了几口水,心口猛跳,待得强行浮水露出头来时,大口呼吸之间,身子也被巨大的水流猛的冲刷往前。
她蓦地回神,转眸朝周遭观望,才见自己从山上滚下,竟是跌到了山下一侧的江河内,且这河水,流速极快,水质浑浊,俨然像是江南泄洪之水。
意识到这点,凤瑶眉头皱得厉害,心底也沉得厉害,她并不精通凫水之术,只是以前在宫中极是顽劣时,稍稍学了一些水术,只奈何,当日学习,是在宫中的温泉池内,温水而静,并无任何阻碍,但如今这江河,水流迅猛,岂能是温泉池能比的。
凤瑶强打精神,不敢懈怠半许,猛烈凫水,尽量保持将脑袋露出水面。
水势迅猛,一路将她冲着往前。
她身子全然不受控制,更也不敢冒然的朝岸边努力的游去,以免浪费力气,待得精疲力竭时,她怕是连将脑袋露出水面的凫水之力都无。
浑身被浸泡得难受,凤瑶不敢懈怠半分,纵是心口猛跳,但神智倒是极为清明,并未达到惊慌失措的地步。
她并未太过用力,仅是保证脑袋在水面之上,身子,则随波逐流。
一路而下,江河蔓延,凤瑶也跟着朝下冲去。
许久后,水质微微的开始变得清澈,周边,竟开始出现纵横阡陌的良田。
凤瑶转眸朝周遭观望,神色微动,心底的陡跳也逐渐平息了几许。
有良田,便一位着会有人家了。
且水质也逐渐变得清澈,想来下方的河道内,说不准便会有渔民船只了。
再者,昨日听曾听说过了,这江南离青州并不远,是以,若是她漂到了青州,想来定是容易得救了。
毕竟,往前听颜墨白那蛀虫说过,青州渔业发达,想来青州河上,定是有不少渔民的船只的。
思绪至此,一股股希望之意也在脑海中盘旋蔓延。
而待身子再度顺着河水滑下,果然如她意料的一样,水质已经清澈至极,甚至都能隐约看到水下的游鱼了,而江河周围,坐落着不少的屋舍,此际那些屋舍正也冒着炊烟
。
而更令凤瑶欣慰的,则是水面上的确有不少的渔船,她瞳孔微缩,咬了咬牙,瞅准了一艘离她最近的乌篷船,当即猛烈的用力朝那乌篷船滑去。
江水直流,虽水势未有上游那般迅猛,但也有些急促,若要强行凫水稍稍改变自己身处的位置,着实是有些费力与艰难。
但机会至此,凤瑶也不得不孤注一掷的用尽全身力气去接触那乌篷船,是以,此番凫水,无疑是用尽了气力,只为在此一搏。
幸得,待身子发疼发酸且浑身无力之际,她终归是提气一跃,奈何脚底并无实踩之物,无法飞身而起,只得猛然跃起之间,指尖扣住了乌篷船的船舷,整个人也顺势吊在了乌篷船的一侧。
瞬时,乌篷船蓦地朝她倾斜。
刹那,有人发出了一道惊呼声。
凤瑶蓦地开口而唤,“有人吗?”
这艘乌篷船上,并未看到所谓的船夫,但方才闻得惊呼声,想来船夫应是在蓬内才是。
再者,因着她侧挂在船舷,乌篷船也顺势朝她这边歪来倾斜,但幸好并未倾斜得太过凶猛,仅是稍稍倾斜摇曳了几许,便终归是稳住了。
凤瑶两手都已经全数扣在了船舷,指尖极为用力,骨节已隐隐有些森白。
奈何,待嗓音落下半晌,船舱却无人走出,更无人理会。
凤瑶瞳孔再度缩了半许,嗓音也抬高了几许,“有人吗?”
这话一落,船舱依旧一片静默。
待得片刻后,终于有脚步声从船舱内响起,由远及近,最后,那道船舱的帘子被微微掀开,一名身材瘦削但看似白净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那人,衣着朴素,年纪似与赢易差不多,头发被头帕裹在头顶束着,看着倒是像极了伺候在书生身边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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