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眼角微挑。
这话,无需许儒亦提醒,她自己也是清楚。
那司徒凌燕的确是个不好相遇之人,加之来访大旭的目的不明,她的确不得不防。再加上,那司徒凌燕竟还搭上了颜墨白,这两人若要里应外合的做出些什么来,这大旭上下,自也要动荡一番才是
。
只不过,如今奇就奇在,这大旭本已是大盛嘴边的肥肉,大盛前些日子不曾真正踏平大旭,想来才过这么短的时间,自也不会这么快就改变初衷,企图踏平大旭才是。
如此,既是大盛此际还无心彻底吞了大旭,只想让大旭报仇天价进贡,是以,那司徒凌燕此番突然而来,是为何意?究竟是为了替司徒夙来损她姑苏凤瑶,还是,为了这颜墨白?
思绪翻转,嘈杂起伏,凤瑶一时略微失神,并未言话。
许儒亦静静观她,瞳孔略显深邃,却也并未再多言。
不多时,酒庄内的小厮便已将衣袍全数带回,许儒亦专程为凤瑶留了一套锦裙后,随即便一言不发的与王能一道出了雅间换衣。
直至不远处的雅间屋门在外被合上,凤瑶这才稍稍回神过来,幽远沉寂的目光朝不远处的屋门扫了一眼,而后才视线迂回,落到了身旁座椅上放置的那套大紫衣裙上。
这套裙子,瞬时入目,便觉惊艳,上面并非如常的精致刺绣,反倒是一朵朵色泽不一的花,再加之色泽明亮,款式新颖,着实惊艳。
凤瑶瞳孔抑制不住的缩了缩,片刻之后,才按捺心神的拿过锦裙开始换衣。
待得一切完毕,她随意拆了头上的湿润的发鬓,任由头发全数披散,随即,才缓缓起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待得打开屋门,许儒亦与王能已是换好衣袍,双双恭立在门外。
眼见她蓦地开门,瞬时,两人的目光纷纷朝她落来,一时,二人目光皆是一颤,瞳孔深处,也猝不及防的漫出了几许惊艳。
“长公主穿这身衣裙,倒是极为好看。”仅是片刻,许儒亦朝凤瑶微微而笑,缓然出声。
凤瑶抬眸扫他一眼,低沉淡道:“衣裙衬人罢了。说来,皇傅绸缎庄的衣裙,倒是着实入眼。”
许儒亦神色微微一动,“难得长公主喜欢。不若,改日微臣再为长公主送些衣裙入宫……”
凤瑶神色微微一沉,未待他将话言完,便已出声打断道:“如此倒是不必了。”
许儒亦下意识的噎了后话,静静观她。
凤瑶则兀自挪开目光,只道:“有劳皇傅为本宫准备辆马车,既是忠义候与镇国将军两位阁老要不辞而别,本宫,总得好生去看看才是。”
许儒亦稍稍敛神,眸底那抹隐约的复杂与失落也彻底被掩饰下去,待得片刻,他才恭敬而道:“方才微臣换好衣袍时,便已吩咐人去准备马车了,想必此际,马车已快到了。只是,长公主今日去探望忠义候与镇国将军二人,待得探望完毕,可否会去家师那里坐坐?”
说着,垂眸下来,继续而道:“这些日子,家师也一直不放心大旭之事,更也担忧长公主独自撑在朝堂,是以,自打家师精神稍稍恢复后,便也想一直面见长公主。”
刘太傅忧国忧民,满身忠骨,这点,凤瑶自是知晓。上次刚回宫时,便来探望过刘太傅,但却未能说上话,而今日既是已然出来,去探望探望也是自然。
思绪翻转,一时,心境竟无端的厚重了半许
。
凤瑶并未立即言话,周遭气氛也无端沉寂。
却也正这时,酒庄门外竟突然有马车声由远及近,待得片刻,一辆马车径直停在大门外,随后,一道小心翼翼的嗓音也从门外扬来,“主子,马车已是备好。”
凤瑶神色微动,这才抬眸朝许儒亦望来,清冷而道:“刘太傅那里,本宫今日自然会去。待得探望完忠义候与镇国将军后,本宫便即刻过去。”
许儒亦满面温润平和,恭敬点头。
凤瑶淡扫他一眼,不再言话,仅是极为干脆的转身,径直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冗长繁杂的车轮声不绝于耳。
凤瑶兀自静靠在马车内,思绪幽远,满面阴沉。
待马车抵达忠义候家时,凤瑶由王能的搀扶干脆下车,待入得忠义候府宅,则见府宅各处皆是清冷萧条,一些小厮婢女,也的确正忙碌的打包东西。
凤瑶一路被府内的小厮领着往前,大抵是浑身的冷冽之意不曾掩却半许,是以,满身清冷与威仪之下,倒也吓得这忠义候府的小厮们紧张畏惧,面色微白。
待被小厮一路领至忠义候府的书房时,才见忠义候正坐于书案后,整个人断断续续的咳嗽着,待见凤瑶入内,他微微抬眸,顿时一惊,而后急忙起身朝凤瑶行礼,或许是太过错愕与急促,一时间,竟咳嗽得越发厉害。
“侯爷不必太过拘礼。”凤瑶迅速上前站定在他的案桌前,低沉无波的出了声。
忠义候强行忍住咳嗽,断续而问:“长公主怎突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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