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依旧温润从容,平和得当,然而即便如此,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察觉他语气中夹杂着的几许执意之气。
凤瑶微微一怔,眼角也跟着一挑,幽远深沉的观他,倒是未料到这颜墨白对这大婚之事竟是如此执拗。
毕竟,大婚之事,的确只是作戏,是以,在皇陵叩拜之事,无疑是显得毫无必要去做了,而以夫妻之名载入史册之事,更也不必要多写才是。
毕竟,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要掩人耳目罢了,一切都是假的,是以,虽说这颜墨白行事力求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但一时之间,也着实容易仍人觉得太过刻意,令人心生抵触了。
思绪翻腾摇曳,凤瑶神色复杂,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沉默片刻后,她才神色微动,低沉而道:“摄政王此言虽是有理,但……”
后话未出,颜墨白便已平缓出声,“既是长公主觉得有理,那微臣便认为长公主默认了。既是如此,微臣此际便唤侍奴进来为长公主梳洗,待得长公主梳洗完毕,微臣再随长公主一道先去皇陵祭拜,而后再回府用膳,待得黄昏之际,倘若长公主执意回宫,那时候回去,自也不迟。”
凤瑶瞬时噎了后话,眼角微挑,满目复杂的观他,待得他这话落下,她瞳孔一缩,正要再度开口而言,奈何颜墨白已是全然不顾她的反应,竟是已然干脆的转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望着他那毅然离去的背影,所有沸腾起伏的话,也终归是全然噎在了心底。
思绪婉转摇曳之中,倒也逐渐觉得,既是大婚之事都已忍耐了下来,此番这皇陵祭拜之事,自也该再度忍耐。
毕竟,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自也是好事,她若执意抵触,日后一旦出了岔子,再要补救,自也是难上加难
。
越想,心底便也越发的陈杂。
则是片刻后,不远处的屋门外,突然有侍女端着洗漱之物恭敬而入。
待得梳洗完毕后,凤瑶便由婢女服侍着着了一深淡红锦缎的华裙,这裙子依旧极为精致,绣花缕缕,但材质却是格外亮晃轻巧,指腹稍稍一模,便知是上等的天蚕丝而为。
这两日大婚,那颜墨白着实是大手笔,不止红毯铺就,鲜花铺路,甚至在她的着装上,也是用尽了心思。
这一切的一切,虽不曾多想,但也终归是看在了眼里,心底对颜墨白的感觉,便也越发的觉得厚重与异样。
待得花裙加身之后,已有侍从端来早膳。
凤瑶无心食欲,仅是随意饮了几口,待得放下勺子之后,不远处的屋门外,便恰到好处的扬来了一群鳞次栉比的脚步声。
难不成,颜墨白那厮竟是领着群人来迎她出府?
思绪至此,微生诧异,凤瑶瞳孔也稍稍一缩,随即目光微抬,静静的朝那不远处的屋门望去。
那门外的脚步声,繁复厚重,逐渐由远而近,则是片刻后,那不远处的屋门处,顿时有鲜衣华裙的女子逐一踏门而入。
瞬时之中,有冷风被她们带入了屋门,四方拂动之际,竟还夹杂着浓烈的脂粉味道。
凤瑶瞳孔越发一缩,面色也微微一沉,整个人静然而坐,满目清冷的朝那些逐一进来的女子望着,一言不发。
不久,那些入屋来的女子,迅速在凤瑶面前站定,随即纷纷笑容满面的朝凤瑶弯身一拜,恭维而道:“拜见姐姐。”
姐姐?
柔腻的嗓音,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凤瑶逐一将面前的这十来名女子打量一番,只见这些盛装而来的女子,皆容貌姣好,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温柔得当。
这些女子,便是颜墨白府中的那些姬妾?
思绪至此,凤瑶心底也沉了半许,随即极为自然的将目光从她们面上挪开,修长的指尖,也懒散随意的把玩面前的杯盏,而后唇瓣一启,嘶哑淡漠而道:“本宫倒不记得,本宫何时竟多了这么多个妹妹。”
淡漠的嗓音,清冷幽远,然而无波无澜之中,却无端的卷着几许威仪与煞气。
早将听说这大旭的长公主极不好相处,且性子冷冽,威如夜叉,如今瞧来,这长公主着实与传言极其相符。毕竟,此番不过是随意听得着长公主不怒不威的一句话,便已让人紧张压抑得头皮发麻,这等女子,又岂能是等闲之辈。
倘若不是自家王爷大婚娶妻,依照惯例该特地前来请安的话,这大旭的长公主啊,她们定也是有多远便离多远。
在场之人,皆心思如此,个个面上都展露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便是凤瑶的话入耳,千回百转之中,紧张与小心之意也越发严重,一时之间,竟也无人敢挺身出来回话
。
周遭气氛,也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沉寂无波之中,也突然显得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
眼见眼前之人纷纷面色紧张,凤瑶也无心多言,只是目光微垂,扫了一眼她们个个手中捧着的锦盒,眼角一挑,低沉而问:“尔等突然过来,是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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