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不曾如此的情绪崩塌,只是偶尔之际,会抑制不住的表现出伤感。但而今之际,那股似是从心头剜肉一般的疼痛强烈莫名,久久难消。
她是可以杀了司徒夙的,那人的性命,本就在她眼前晃荡的,可是她不能,她终归是不能在此际杀了他的!
而今再度放虎归山,那司徒夙,该是笑了吧?笑她姑苏凤瑶懦弱,无能,拿不下他性命吧?
也是,癫狂散却,神智清明之中,连她都心惊肉跳,惊惧竟差点在今夜,就亲手,要了司徒夙性命,也亲手,再度差点将大旭上下,送入了大盛的血口下。
“并非是长公主无用,而是,时机未到。血仇虽不可废,但可蛰伏于世,好生谋划。想必长公主要的,也并非是大盛太子一人之命,而该是,那大盛的皇族之命,甚至于,那大盛的整个大好江河。大盛欠你的,你自该,加倍去收回。”
温润的嗓音,幽远复杂
。
这话一落,他那抚着凤瑶青丝的手,已微微朝下滑落,轻轻的,犹如宽慰似的轻拍在了凤瑶的后背。
她心境起伏剧烈,恍惚悲恸。
他紧紧将她护于怀里,无声安慰。
周遭的江风,依旧清冷肃肃,凉薄四起。
一旁的王能与伏鬼,皆忍不住稍稍拢了拢衣袍,而待实现迂回,二人皆下意识的对视,瞬时,各自目光皆森冷起伏,复杂一片。
“你是在何处寻到摄政王的?”王能复杂阴沉的问,嗓音压得极低极低。
伏鬼极是淡漠的挪开目光,“江中。”
“江中何处?”
“与大盛太子就起之地相差无几,也是,十米开距。”
王能面色越发冷冽,“大盛太子被救起之地,我大旭兵卫早在那团搜救过,当时并未发觉摄政王踪迹。”
伏鬼眼角一挑,转眸过来,那双煞气如常的瞳孔对上王能,“大旭兵卫未发觉摄政王踪迹,是因摄政王被水草缠住,身陷深水,那些大旭兵卫搜救之际,岂会,在江水中探得那般深?”
“如此说来,是你在深江中搜寻到摄政王的?”
伏鬼朝王能冷谑的扫了一眼,挪头过去,并未言话。
眼见他如此反应,王能自也知晓这伏鬼是在默认。奈何,心底的疑虑终归是肆意而起,甚至陡然发觉,今日的这番闹剧,竟莫名的像是一番大戏一般。
就如,摄政王这般腹黑深沉之人,又如何会当真屑于与大盛太子公然打斗,甚至于,大旭兵卫之中会水的,自也是水性不差,便是搜救人时,定也会在水中深浅而搜,又岂会来回的搜寻了许久,都不见摄政王踪迹,而那伏鬼亲自去搜,就这般恰到好处的搜寻到摄政王踪迹了?
再者,若摄政王当真被水草缠住,长时间窒息在水里,待人搜救,如此长的时间,定是早已溺亡,又有何能力,竟能在水中足足憋够接近一盏茶的功夫?
是以,这其中,无疑是,有诈?
或是如那大盛太子说的一样,这摄政王,本就早已脱离危险,却是久久不愿出面,故意让长公主与司徒夙越发成仇?更或者,他是有意在暗中观戏,有意,在暗中看着自家的长公主被仇恨冲昏头脑,阴暗成魔?
越想,王能瞳孔越发一紧。
而待回神,便见凤瑶已被颜墨白打横抱了起来。
他目光一颤,顿时快步上前站定在颜墨白面前,低沉而道:“长公主累了,还是属下送长公主回屋休息。”
这话一落,伸手而来,准备接颜墨白怀中的凤瑶。且待视线稍稍朝凤瑶面上一扫,则见她满面苍白,双目紧闭,整个人,也不知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
心底的担忧极盛,面色上,也终归是漫出了几许心疼,而伸出的手,也极是坚定的要朝凤瑶身上探去,几近于明拽一般的要将凤瑶从颜墨白怀里抱走
。
却是刹那,颜墨白顿时后退半步。
他双手触空,待得当即要执着的上前,那伏鬼竟突然闪身过来,恰恰挡在了王能面前。
“长公主金枝玉叶,满身凤体,岂容你这等粗汉触碰。”
伏鬼难得说出这么一派正经的话,只是他嗓音太过阴冷杀气,十足像是一个冷血无痕的杀手,将话语内容那一星半点的正经之意,也全数的冲散开来。
“我乃大旭御林军统领之首,更乃长公主贴身暗卫,长公主而今身子不适,按照礼制,我自该亲自送长公主回屋。”
伏鬼冷笑一声,“驸马在此,何来轮到你送长公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王能瞳孔越发一缩,“摄政王如何登上驸马之位,朝中文武皆知。而今不过是空有虚名,难不成,摄政王竟假戏真做,全然忘了,自己身份?”
这话一落,目光独独朝颜墨白望去。
颜墨白满身淡定,那双懒散温润的瞳孔,静静朝王能落着。
“王侍卫此际之举,无疑是刻意为难,倒是有些怪异。”
“不过是为长公主效力,不敢有所懈怠。长公主安危,自该由我,亲自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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