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谨瞳孔一缩,目光躲闪,不说话了。
凤瑶淡道:“既是不愿说真话,那你便回对岸去。”
她态度也极是干脆,并无半点委婉。
待得这话一出,花谨咬牙一番,面色越发起伏,待得兀自挣扎僵持片刻,终是低低的出了声,“长公主
在前,微臣不敢再隐瞒什么,此番微臣执意想留下,其一是想留在长公主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的帮长公主,如此也好与长公主有个照应;其二,其二是因……那雪蛮终还是怀了微臣的子嗣,万一她再触怒长公主,一旦被处死,微臣那孩儿,许是,许是也没了。撄”
凤瑶满面淡漠的听着,一言不发。
他心虚的抬眸扫了扫凤偿瑶
面色,眼见凤瑶似无半点动容,他心底更是发虚,待得沉默片刻,咬了咬牙继续硬着头皮道:“微臣往日虽做派浪荡,但如今已是收敛不少了,再者,虎毒尚且还不识子,若让微臣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儿亡了,微臣,微臣于心不忍。”
是吗?
凤瑶眼角一挑,“说来说去,终还是为了那尉雪蛮,可是?”
花谨心头一跳,急忙摇头,“也不全是。微臣此番留下最为要紧的,是想护在长公主身侧。”
这话一出,心口莫名一跳,却是连自己都觉得这话难以令人窒息。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愿尝试着硬着头皮去争取一回,那女人满身的骄纵,说不准何时又要与自家长公主对着干,到时候丢了性命也不奇怪。
是以,终还是心底有一方软肋,软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惊愕甚至不可思议,又或许,往日年少轻狂,风月浪荡,虽也历来不曾真正将女人放于眼里,但奇怪的是,自己对自己的子嗣,竟是莫名的心有柔软,狠心不得。
思绪翻涌,他眉头也紧皱着,心头也上下起伏,平息不得。
则是片刻,一道淡漠清冷的嗓音突然扬入耳里,“你就这般确信那尉雪蛮腹中的孩子,是你的?”
花谨神色微动,极是认真的思量片刻,随即恭敬低声的道:“虽不能完全确信,但也十之八.九是真的了。那女人今日也曾亲口告知微臣,她腹中的孩子是微臣的,且她今日害喜也略微严重,看着也不像假孕。”
凤瑶勾唇冷笑,“花谨,枉你以前也曾在风月之地肆意行走过,而今竟这般容易被女人蒙惑?她说她腹中的孩儿是你的,你便信了?依本宫所见,她今日舞得了剑,扬得了鞭,甚至还打得了架,身形与动作倒是皆不像个孕妇。”
花谨忙道:“那女人一直好强,便是害喜也会强行憋住。再者,她对长公主那般敌对,无论如何都会强忍着不在长公主面前失了威风才是。”
这话一落,心底又是一阵心绪,而后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抬眸朝凤瑶一扫,奈何目光却恰巧撞入了凤瑶那双清冷凉薄的瞳孔。
刹那,他浑身一僵,面色陡然有些发紧。
凤瑶与他对视片刻,便故作自然的回头过来,低沉而问:“本宫曾以为,你花谨不风月,不浪荡了,自会安分守己,做个建功立业的良臣,继承你父亲的忠骨,光耀你瑞侯府的门楣,却是不料,你花谨,终还是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花谨猝不及防的怔了怔,思量片刻,低声解释,“那女人腹中怀的许是也不是女儿,若是个儿子的话,微臣此际也不算是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凤瑶眼角一抽,再度回头观他,“少与本宫拐弯抹角!本宫所言的,是那尉雪蛮。本宫且问你,你对那尉雪蛮,可是动心了?”
花谨登时来了精神,“那女人可是只母老虎,且言行骄纵不堪,见了微臣便要打要骂,今儿还对微臣胸口来了一鞭子,可是差点疼死微臣,微臣岂会对她动心。”
说完,稍稍挺直了腰板,略微一派正义凛然的朝凤瑶望来。
然而他这一切的反应落在凤瑶眼里,却皆不过是在刻意掩饰情义罢了。又或许,许是连这花谨自己都不知,明明便是在意,只是自己尚且不能自察而已。
若是不然,仅凭那尉雪蛮三两句话,这花谨,又如何会这般死心塌地的相信?
凤瑶满目清冷,一时之间,不言话。
周遭气氛也森冷沉寂,压抑得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花谨仍旧安然的跪着,着实是有些揣度不得凤瑶的心思了,此番本也想再度出声而求,只奈何,待得再度抬眸朝凤瑶扫来时,目光又恰到好处的触及到了她那双阴冷的瞳孔,一时,整个人蓦的一瑟缩,到嘴的话,也全然强行的噎了下去。
凤瑶凝他半晌,才逐渐回头过来,幽远沉寂的道:“性命攸关,你且想好了。你若留在这里,一旦战乱而起,你又身无武艺,许是难逃一死。”
花谨瞳孔抑制不住的颤了颤,心底矛盾四起,犹豫重重,却也仅是片刻,他强行敛神,犹如破罐子破摔一般全数敛下了所有起伏摇曳的担忧,低声道:“微臣想好了,无论生死祸福,微臣皆会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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