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花谨显然是淡定不得,整个人越发焦急,“虽是如此,但她毕竟还有身孕,那帐子里火太大了,浓烟又大,万一她……”
凤瑶瞳孔一缩,心生冷意,全然无心多说,只是瞅着如今花谨那焦急惊慌的模样,心底深处,终还是漫出了几许失望。
好歹也是花丛中肆意穿梭过的人物,而今竟对安义侯的女儿如此痴迷,魂不守舍,倒也算是痴情种了艰难,只可惜,那尉雪蛮俨然是心仪颜墨白,甚至连她父亲被颜墨白所杀的事实都能扭曲的不愿去相信,如此,便是那尉雪蛮腹中的孩子当真是花谨的,也不过是成为她能要挟亦花谨亦或是要挟她姑苏凤瑶的利器罢了。
那尉雪蛮,又如何会对花谨,动半分真情。
思绪至此,心底了然,眼见花谨面色越发焦急,胸前那受过鞭伤之处竟再度有鲜血染红了衣袂,她眉头一皱,不待花谨后话全然道完,便已低沉冷冽的出声打断,“你若如此着急于她,那你便冲进火海不要命的救她便是。"
这话一出,花谨后话一噎,终还是被凤瑶这话愕住。
凤瑶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那女人的心思并未在你身上,纵是你焦急惊慌,在她面前也讨不得任何好处,甚至于,你便是此际冒死冲入那火海救她,她也不一定会真正感激于你,心仪于你。花谨,那女人爱着的,是颜墨白。”
瞬时,花谨面色一僵,本是焦急惊慌的瞳孔,此际骤然愕然暗淡。
他眉头也越发的皱了起来,面容有些扭曲,似在极为认真的思量什么,又像是在挣扎与矛盾什么。
却是片刻,他终是松了松紧皱的眉,抬眸有些无奈紧张的朝凤瑶望来,“微臣,微臣仅是心紧她腹中的孩子,并没,并没心紧于她。”
他这话脱口的嗓音,无疑是夹杂了抑制不住的心虚,凤瑶心如明镜,明面上也不欲给他什么面子,“你是心紧那尉雪蛮还是心紧她腹中的孩子,你自己最是清楚。只不过,本宫还是望你莫要因情失大,无论是武功还是聪慧,你都不是那尉雪蛮的对手。若你执意受她蒙蔽,且全然不愿戒备甚至揣度于她,你花谨,早晚有哭的那日。”
嗓音一落,无心再与他说些什么,仅是朝前方不远那处满是大火的帐篷望着偿。
花谨满目起伏,心底并不好受,只是即便如此,一股股莫名的复杂与无奈感也在心头交织着,起伏着,喧腾的闹心着,一时之间,也全然平息不得。
他抿了抿唇,到嘴的话,终还是全数噎了下去,整个人就这么浑身发紧的站着,等着。
则是不久,那帐篷里的大火,终是被全数扑灭,而那只营帐,在意被烧得面目全非,仅剩架子。
而那焦黑重重的架子里,地毯仅伤了一阙,宽敞的大毯上,软榻与矮桌皆是完好无存,而那尉雪蛮,正静静的坐在那地毯上,一动不动,森然煞气的瞳孔,就这么径直的朝凤瑶凝着。
因着兵卫四下破水之故,她身上也早已湿透,衣裙与头发全然贴身,狼狈之至,然而即便如此,她却犹如察觉不到一般,整个人淡定沉寂,眼里除了杀气,仍是杀气。
“长公主,那女子不愿起身出来。”
正这时,有兵卫速步过来,恭敬在凤瑶面前禀报。
凤瑶眼角一挑,“她既是不愿出来,那便不出来便是。”她语气冷漠,漫不经心,却是这话一出,花谨心虚紧张的道:“长公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她如今好不容易在大火里活了下来,自是命不该绝,长公主也看在天意的份上,差人扶她出来,再为她重新安排一住处吧。你瞧她浑身都湿透了,还有孕在身,倒是有些……”
“花谨。”
不待花谨将话道完,凤瑶连名带姓的唤了一声。
花谨蓦的一怔,后话心虚一噎,不说话。
凤瑶继续道:“你且听清楚了,是她自己不愿出来,怪得了谁?难不成,你是有意本宫亲自去扶她?”
她嗓音漫不经心,但语气中那一股股威仪之气却是分毫不曾掩饰。
花谨神色微变,不敢再言。
却也正这时,那一直安然坐着的尉雪蛮终是冷笑一声,阴沉沉的道:“此处可是三皇子的营帐,大旭长公主在此处耍威风,倒是过头了。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此处乃你大旭的京都,周遭之人皆得受你吩咐与挤兑?”
“此处虽非大旭京都,倒也并非楼兰。且你也莫要忘了,你在这里,不过是阶下囚,而今你胆敢肆意防火烧帐,这笔账,本宫自然不会对你宽怀大量的算了。”凤瑶也漫不经心的回了话,嗓音一挑,眼见她眉头一皱,凤瑶稍稍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继续道:“本宫这人,耐性自也不好。而今便再问你
一次,你是自己出来,还是一直愿意呆在这烧毁的帐子里?”
尉雪蛮满面阴狠,却是不说话。
花谨听得有些心惊胆颤,忙扭头朝尉雪蛮望去,当即焦急的示意几眼,不料尉雪蛮则突然朝他扫来,阴狠冷笑的道:“你怕她作甚。她如今也不过是被赢易变相控制着的阶下囚罢了,早就不是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大旭长公主。你但凡是个男人,但凡念及我腹中骨肉,那你便为我将她杀了。如此,便是你死了,我日后也会告知我腹中孩儿,说你是个英雄。倘若你对这女人唯唯诺诺,竟还要逼着我也对她诚服,那我尉雪蛮此生,便当作从未认识过你,我腹中的这孩子,我也绝不会为你们老瑞侯家留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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