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颜墨白逐渐将目光挪开,薄唇一启,漫不经心的回了话,说着,似还觉得不够,他神色微动,嗓音一挑,继续道:“再者,我的确心系于她,只因心系,是以她究竟如何,我皆心悦。这天下之中,情这个东西最是怪异,莫名之中而来,莫名之中而生,两厢磨人,难拆难解。你的确未有什么地方比不过她,只不过,你也是知晓,我这人着实比较喜欢护短,是以,见不得你公然唤她名讳罢了。不知我这番解释,你可还满意?”
司徒凌燕瞳孔皱缩,面色已是惨白。
他漫不经心的将目光在她面上流转片刻,继续懒散慢腾的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哪里是虎庸关薄弱之处,你说还是不说?”
司徒凌燕满目幽远,浑身僵硬瘫软,身心似如重创,全然使不出半分力道来。
她幽幽的盯着他,盯着顶着便笑了,“我昨夜才配合你在姑苏凤瑶面前演了场大戏,而今你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了?再者,即便不看这些情分,也即便你忘记了往日的一切,但聪明如你,自是知晓我大盛虎庸关兵卫云集,再加之虎庸关地势险要,绝非易破。那是我大盛国门的命门,岂能容你说攻便攻,纵是你欲强闯,自也会损兵无数,那时候,你领着残缺的兵力再朝大盛国都直捣而去,便当真有能耐降服我大盛国中的重兵?”
“我只问你,方才我之言,你回还是不回?”仅是片刻,颜墨白便干脆明然的问了话,态度淡漠幽远,却又威胁重重。,似是全然未将她的话听入耳里。
她袖袍中的手指紧抠入肉,凉薄一笑,“你若当真无情,便直接杀了我。若你想知虎庸关薄弱之处,呵,做梦。”
颜墨白眼角逐渐挑了起来,那双漆黑无底的瞳孔,隐约增了几许令人心惧的涟漪。
他并未立即言话,仅是转眸过来,无声的将司徒凌燕打量几眼,待得片刻后,他漫不经心的出声道:“杀你,我自然是舍不得。虎庸关虽地势险要,且还有重兵把守,但我则是不信,待我以你为靶,全然晾晒在大盛重兵之前时,你大盛兵卫会忍心朝你身上投石放箭。是以,而今是输是赢,所言尚早,但你大盛之国,我是必得拿下。”
嗓音一落,不再耽搁,足下微微而动,略微干脆的转身,随即便满身颀长修条的朝不远处的帐口踏步而去。
司徒凌燕满目焦虑,一股股怒意沸腾上涌,则是片刻,她情绪大动,忍不住内力一提,身子陡然跃身朝颜墨白靠近,鲜血淋漓的两手,也顿时展开成掌,势要朝颜墨白后背震去。
周遭沉寂压抑的空气,也随着她凛冽的掌风猛的层层震动开来。
此番之为,她无疑是费劲了满身力道,势要朝颜墨白孤注一掷的袭上一回,奈何,眼看卷了浓烈内力的掌风即将要拍在颜墨白那雪白清瘦的脊背,却也正这时,颜墨白足下突然一动,顷刻之际便已极是灵活飘逸的闪到了一旁,瞬时,她掌心猝不及防的拍空,浓烈的内力顿时朝前而涌,刹那将前方那帐子震出了一个洞来。
她瞳孔一缩,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怔了怔,却是不待回神,一只手已扣住了她的肩膀,随即蓦的用力一压,她只觉那股内力似如千斤的重石一般,霎时将她活生生的揉在了地上,待得全身都被压得瘫软无力之际,一只冰冷如霜的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颚,再度抬高了她的脸,待得她紧缩的瞳孔迎上他那漆黑无底的眼时,他薄唇一启,突然问:“你想杀了我?”
漫不经心的嗓音,透着令人全然不敢忽视的威胁。
奈何,心有绝望,是以也难以将他这话中的威胁真正放于心上了,她索性也不挣扎了,整个人瘫软着,屈辱着,随即咧嘴冷笑着道:“我不仅想杀了你,我还想剥你皮喝你的血!颜墨白,你……”
不待她后话道出,颜墨白那冷冰凉薄的指尖便逐渐在她下颚摩挲,随即漫不经心的出声打断,“往日你对我也是情深意重,而今,你是想卸下往日一切来杀我?”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无疑是强行在她心口扎刀子。
她眼睛终是止不住的湿润开来,满目震怒哀凉的望他,“我此生最是后悔之事,便是救过你,爱过你!倘若能重回过去,在我初见你的刹那,我便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颜墨白,我自诩未有哪里得罪过你,我大盛也不曾有何得罪你之处,你岂能如此绝情冷狠?纵是你想统一诸国,那大齐你不灭,楼兰你不灭,大英大旭你不灭,你如何,偏偏看上了我大盛!我对你不薄啊,我父皇对你也赞赏有加,你怎能如此对我,怎能如此对我大盛!”
“放心。天下诸国,我皆有囊括之意。此番先动你大盛,不过是你大盛与我,有桩旧仇罢了。”
颜墨白淡漠观她,漫不经心出声。
司徒凌燕嘶哑冷吼,“什么旧仇?我与大盛皆不曾恶待过你,何来旧仇?许是正因我大盛差点灭了大旭,是以一直令姑苏凤瑶不满,你又心系于她,此番难道不是为了她才对我大盛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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