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大皱,终是勒令一行人全然停马下来,原地安营扎寨。
待为赢易把脉完毕,才觉赢易身子僵坐太久,周身气息不顺,那只断手也血流郁积,故而疼痛。
“无妨,待出得马车稍稍活动活动便成了。”
她放缓了嗓音,朝赢易低声而道。
赢易温顺的点点头,随即便被凤瑶扶着一道慢走,待得兵卫们将帐篷搭好,凤瑶才扶着赢易一道入了帐子,安然歇坐。
整个过程,两人极为难得的都未说话,心思各异,便是坐定后,两人也无端跑神,面色幽远复杂,心事重重。
待得半晌,赢易才回神过来,目光朝凤瑶凝了凝,犹豫片刻,便悲凉低声的道:“臣弟连累皇姐了。若不是臣弟身子不适,皇姐也不会让三军安营扎寨,仍在这大周之地逗留了。”
凤瑶应声回神,朝他摇摇头,幽远平缓的出声,“你未连累我什么,而是舟车劳顿,我也是累了,是以今夜便想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休息,但得养足了精神再上路,自也是比满身疲倦的赶路要好。”
这话入耳,赢易并未信,面上的悲凉之色也无半许变化。
待沉默片刻,他才低声道:“皇姐今日一直都不曾悦色过,且还一直心事重重。”说着,犹豫片刻,终还是鼓足了勇气问:“皇姐可是还在想摄政王的事?”
凤瑶瞳孔一缩,沉寂无波的心,终还是被赢易这话再度点燃沸腾。
虽是心底抵触重重,抑制不住的略微生恼,但她也终归不曾撒气出来,仅是强行按捺心绪,叹息一声,低沉冷笑道:“并未想了。该忘记的我自会忘记,皇弟日后,也莫要再与我提及摄政王之事了。待得你我回得大旭,自该好生为大旭上下而搏,其余之事,尚不在我的考量之中。”
嗓音一落,勾唇朝他笑笑,只是面色着实凉薄厚重,连脸上的笑容都顿时显得不伦不类。
赢易心中懊恼,自是知晓不该再提那颜墨白,奈何,心底的确想为自家皇姐排遣,暗自着急与担忧,可如今既是言语无用,他自然也不可再多说。
毕竟,他此生之中不曾尝过所谓的情爱,不曾经历过所谓的恩爱两合,是以,正也因为不曾经历,所以也无法设身处地的去体谅别人的心绪,甚至随意鲁莽的劝说什么。
“臣弟知晓了。”
他沉默片刻,心底也跟着权衡一番后,才低声温顺的回了话。
凤瑶再度转眸朝他扫了一眼,也不再言。
两人静然而坐,再度沉默,周遭气氛,也顺势彻底的压抑沉寂开来。
则是不久,突然有兵卫端来了夜膳。只是这膳食,不仅有米饭与肉块,甚至连糕点茶水都一应俱全。
待那几名兵卫全数将膳食拜访在面前的竹箱上,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随即眼角微挑,低沉而问:“这些吃食何来的?”
兵卫们纷纷站端身形,其中一人恭敬回话,“回长公主,这些皆是大周皇上准备的。此行之中,他为长公主与皇子准备了一车的吃食,里面一应俱全,足够长公主与三皇子吃到大旭京都了。”
兵卫答得自然。然而这话落得凤瑶耳里,则令她思绪翻涌,神色微变。
却是还未及回神,突然,兵卫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继续恭敬的道:“另外,属下还有一事,想与长公主与三皇子汇报。”
“说。”凤瑶应声回神,强行按捺心绪,低沉沉的出了声。
兵卫忙点头,随即便抬手从袖袍中掏出一物朝凤瑶递来,恭敬道:“今日刚在此地安营扎寨时,这信鸽突然横冲直撞蹿入了营地,属下们见它脚上绑有竹筒,为防万一,便将信鸽捉下并取了竹筒。而待抽出竹筒内信条时,则见,信条上的内容极是诡异玄乎,不知真假,属下们不敢掉以轻心,是以还是想将信条呈给长公主过目。”
这话入耳,凤瑶神色微动,待垂眸朝兵卫递来的那只竹筒凝了两眼,而后便顺势抬手接了竹筒。
待得将竹筒打开,也将竹筒内那卷成一团的信条扯平后,奈何乍然之际,一列列略微清秀的字迹骤然展露眼前。
‘大旭城隍庙,大旭幼帝薨。大英清沙河,颜墨白亡。大旭道行山脚,国师灭,大旭春来之际,大旭毁,天下乱,生灵,涂炭’
小小的一张信条,竟是塞满了字迹,只是即便如此拥挤,但那些字迹着实太过清秀,是以也不觉太过凌乱无章。
只是这信条的内容,着实令人心生震撼,纵是不知真假,但也是足够惊人慎人,令人心生惶恐与不安。
凤瑶瞳孔骤缩,面色阴沉不定。
眼见她神情异样,赢易眉头一皱,低声问:“皇姐,怎么了?”
凤瑶这才回神过来,心口起伏剧烈,幽远森凉。究竟是谁,竟敢写这等信条!再者,这信条究竟要送往何处?难不成,是专程要送到她手里?
倘若当真如此,而那写信之人,又是谁?又是谁有这等神通广大,竟全然将她的一举一动监视在眼里,从而,才能待得大旭兵卫刚刚安营扎寨,便有信鸽恰到好处的送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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