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微怔,沉默片刻,也未言话。
许儒亦出宫,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待得前行几步,才又突然想起,似是今日早朝上,那许儒亦竟未来上朝。
待去幼帝寝殿探望之后,刚回凤栖宫,柳襄亲自来报,容倾死了。
凤瑶瞳孔一缩,面色一变。
柳襄紧着嗓子继续道:“坊主终是柳襄的救命之人,此番他受难,柳襄今早本是想过去探望,却是打点之后刚入宫牢,便见,坊主死了,脖子上有刀痕,显然是被人抹了脖子。”
他嗓音卷着几许无奈,甚至怅惘。
又或许,容倾虽以他为棋,但终是庇护了他这么多年,若无容倾,他柳襄早已不知饿死在了何处,尸骨存否都全然不知。
柳襄这话入得耳里,无疑在心口掀起了波澜。
容倾那般盛世风骨的人,俊雅风华,竟会是这种凄惨结局,无疑,悲烈了些。只是,许儒亦昨夜取药,便不曾传出容倾死亡的消息,甚至今早,也不曾有任何容倾死亡的消息传过来,是以,容倾是被谁人抹了脖子的?
是许儒亦,还是,面前这柳襄?
又许是察觉到了凤瑶的怀疑,柳襄垂头下来,恭敬悲凉的道:“坊主乃柳襄主子,纵是柳襄反叛于他,但柳襄,也绝不会亲手杀他。”
说着,眉头一皱,神色略显复杂,犹豫片刻,继续道:“只是,柳襄又一事,不知是否当讲。”
“说。”
凤瑶低沉清冷的回了话。
柳襄按捺心神一番,也未耽搁,抬眸深眼朝凤瑶望来,薄唇一启,低声道:“柳襄听牢头说,在柳襄去探望坊主之前,三皇子,也去过宫牢。”
赢易么?
此际从柳襄嘴里听到这名讳,无疑,心口抵触重重,最是,不愿相信,也最是不愿去……怀疑。
天色阴沉,再无昨日的艳阳高照。
空气中卷着的微风,也无端的增了几分凉薄。
宫中腊梅开得正盛,而容倾那寝殿后院的腊梅,则像是开得最盛。
凤瑶与容倾落座在后院梅花丛中的亭子里,面前茶水正腾腾的冒着热气,赢易恭敬乖巧的朝凤瑶道:“臣弟喜牡丹,喜莲,喜海棠,但最喜欢的则是梅。往日母妃虽对臣弟不闻不问,但终还是知晓臣弟喜好的,是以便趁着番邦上供珍稀梅花花树后,便从父皇那里讨了来,全数差宫奴将梅树全数种在了臣弟这寝殿的后院。如今,几近九载过去了,梅花树也长大长高了,再加之臣弟对其照料得好,是以每年这些梅花,都会开得繁盛。”
说完,神采奕奕的回头过来,望着凤瑶笑问:“皇姐可是也喜欢臣弟的这些梅花,若不然,也不会这么一直盯着看?”
凤瑶满目幽远的凝在亭外那片赤红的梅花树上,面色深邃厚重,缠绵幽远。
她并未立即言话,待得沉默片刻后,才平寂无波的道:“皇帝的这片梅花,着实极好,本宫甚是喜欢。”
“皇姐若喜欢,日后可多来臣弟殿中看看。不若,等会儿皇姐离开,臣弟也让人摘些梅花枝下来,插在凤栖宫内。”
赢易乖巧平和的道。
这话入耳,凤瑶瞳色越发一沉,未出声。
眼见凤瑶面色略微异样,赢易稍稍敛神一番,终是低声问:“皇姐可是有心事?又或者,此番突然来臣弟这里,可是找臣弟有事?”
他既是将话问了出来,她自然也不必再多加婉转。有些事,许是拉开来说为好,若一味的沉着压着互相怀疑着,如此,也非好事。
凤瑶按捺心神一番,便将目光朝赢易落来,无波无澜的问:“听说,今日皇弟去宫牢探望过容倾了?”
赢易面色分毫不变,乖巧如实的点头道:“的确去看过了。皇傅昨夜说救治皇上的解药是那容倾所给,但那枚解药却仅能让皇上支撑一月,是以臣弟担忧皇上,今日便亲自去了宫牢,准备问那人解药从何而来,谁人所给,想着问出那幕后之人的身份后,便想暗中差人去问那人要解药的。”
说着,目光在凤瑶面上扫视一圈,“皇姐今日来,便是为了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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