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狠心
这话入耳,凤瑶眼角一挑,满心起伏,着实无心回话。
若当真论及对错,司徒夙似是的确未有什么错,不过是被命运愚弄罢了,是以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的敌人,只是世事就是如此,既是莫名其妙就发生了,难不成诸事都要去咎其缘由更何况,她父皇与皇兄的战亡,的确与他司徒夙有关,且她大旭破败摔落,更也是他大盛亲自造成。
也若非他司徒夙有战神之名,在攻打大旭时节节而胜,她大旭的命运又如何会被改变,她父兄的性命又如何会被丢却,她姑苏凤瑶的命途,又如何会被全数改写
又或者,当初没有大盛与大旭的那一战,如今的她,许是早已披了红盖头,宫车蜿蜒十里,就为嫁他司徒夙钤。
思绪至此,一道道冷冽凉薄之感一点一点的在心底划出印记,却仍是无心多言,手中的动作也极是干脆阴狠,分毫不让。
大抵是她如此淡定沉默的态度越发触怒于他,司徒夙目光越发起伏,嘶哑怅惘的道:“往日如流水,再也不可复。如今凤瑶一次次的冷狠绝情,我司徒夙,便该是断情了。洽”
说完,手中的招数越发猛烈。
凤瑶眼睛越发而眯,整个人能全然感觉到司徒夙那浑身散发着的狠毒与阴烈之气。
他该是当真被激怒了,亦或是,绝望了,断情了。
她心底如是思量,一道道复杂之意也在心底蓦地蜿蜒。只奈何,面前这司徒夙犹如发疯般狂然而斗,朝她出手的力道分毫不减,便是每番使来的剑气,都是倾注了十成内力,似是全然无心放过于她。
凤瑶眉头一皱,手中动作也逐渐打得吃力,却是片刻之际,心底也迅速权衡一番,正要继续朝船弦退去,不料后方之中顿时有几名黑袍之人恰到好处的挡在了她后方,全然让她无法靠近船舷半许。一时,凤瑶心底也稍稍增了半分急促之意,眼风也再朝其余方向一扫,正要挪身而走,不料刹那之际,船身蓦地猛摇,她足下陡然不稳,身形抑制不住的踉跄,手中动作也稍稍一滞,却是正这时,司徒夙则趁了这空档,一剑袭来,那锋利噌亮的剑尖,眨眼便抵住了她的喉咙。
瞬时,凤瑶蓦地收势,刹那静立。
“长公主!”一旁柳襄也惊了一声,整个人顿时要朝凤瑶这便拼杀而来,却是刚刚朝这边挪动半许,司徒夙便阴沉沉的出了声,“你若敢靠近半许,本殿便杀了她。”
森冷的嗓音,复杂重重,似是卷了太多太多的厚重,抑制不得。
却是这话一出,柳襄眉头一皱,突然飞身而跃,仍是要强行朝这便跃来,奈何半空腾飞之际,船上的黑袍之人则双双抬剑而起,纷纷将噌亮的刀尖对准头顶,势要击穿柳襄的腿脚。
柳襄满目紧烈,身子终是落下不得,待满目深邃的朝凤瑶扫了一眼后,终是在半空翻转一圈,变了方向,陡然坠落在海,眨眼便消失在浓雾深处。
“不必追。”
黑袍之人纷纷瞳是一紧,当即有人正要闪身跃海,却是刹那之际,司徒夙陡然出声。
瞬时,黑袍之人纷纷稳住,司徒夙则无心朝他们扫望,仅是转头朝凤瑶望来,那双漆黑的瞳孔阴云密布,连带手中的长剑都抑制不住的稍稍发颤。
凤瑶全数松了满身的力道,沉寂无波的迎着他的脸。
两人皆未言话,双双缄默,而不远处那一道道短兵相接的拼斗与厮杀声依旧狰狞入耳,分毫不消。
凤瑶神色微动,终是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极是幽远的循声朝那扬来厮杀之声的方向扫去,只见,浓雾遮盖,看不清任何。
“往日你剑指本宫的父皇与兄长,而今则剑指于本宫。司徒夙,这便是你与本宫的对立处境。我二人,终是无法真正摒弃前嫌,更无法,谐和安然而待。是以日后,你也莫要再问本宫为何要疏待于你,你与本宫之间本就不是一路人,且还彼此对立,每番相见之际,自然,是要拔剑的。”待得半晌之后,凤瑶唇瓣一启,终是沉寂幽远的回了话。
这话一出,她便收神回来,目光再度落在了司徒夙面上,继续道:“如今本宫落于你手里,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满面的狂怒终是松却了下来,那些所有的挣扎与癫然之意也全数崩塌。
甚至于,他似是这才彻底回神过来,那双漆黑的瞳孔蓦地发颤,目光也微微垂落,朝自己手中那把抵着凤瑶喉咙的长剑扫了一眼,而后又颤动着微微上抬,朝凤瑶的脖子扫来。刹那,他浑身骤然一僵,手中的长剑也陡然抑制不住的跟着发颤,仿佛手指无力,似要握不稳手中的长剑一般。
“凤瑶!我无心伤害你!但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便是这回,我也仅是想救走我皇姐,仅是想对付颜墨白,你为何总要上来插上一脚!”
仅是片刻,他面色陡然变得怅惘哀凉,脱口的话语仍是执拗狰狞,仿佛心底缠了太多太多的憋屈与无奈。
凤瑶缓道:“并非是本宫要来插上一脚,而是你处处挡本宫之路。便是这回,本宫与颜墨白务必得尽快抵达大英国都,但在这海面之上,你却突然来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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