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为了自保,不打自招地把什么话都说了。
“你我虽没有见面,但请我来的人是以你的名义,药也是以你的名义给的,我粗通医理,一闻便知此药掺了毒,我本不想干这害人的勾当,但他们威胁于我,我只好昧着良心上门。”
“竟有这样的事!”姚氏一辈子鲜少直面这样的阴毒之事,气得浑身发抖,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没把瑶娘当做坏人,“瑶娘,这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夫人,苍天可鉴,我没有做这样的事!”瑶娘扑通一声跪下来,直天誓地道,“我在府上这么多年,夫人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人心隔肚皮啊瑶娘,你与章铭顺滚得火热,不是也没料到人家转眼就把你卖了么?”晏长风让人把道人带下去,又叫来两个护院,“把瑶娘给我绑了。”
原本在玉壶春时,她就可以将瑶娘直接绑了,不过顾念她是长青生母,给她留了几分尊严。
“二姑娘这是何意?”
瑶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里却是惊慌不已,并非因为章铭顺阴了她一记,而是她终于意识到,从自己提议请道人时,就已经进了二姑娘的圈套。
为什么,她简直百思不解!
“我是何意你不知道么?”晏长风上前,一把扯开瑶娘的衣领,露出里面不堪入目的痕迹,她啧了两声,“章世伯真是好兴致,居然还上牙咬,瞧把这细皮嫩肉给糟践的。”
毫不留情的揭穿令瑶娘脸色几变,那一向低垂的,眼角总若有似无衔着一丝媚意的双眸一瞬间染上了些许怨恨。
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她心里终是有恃无恐,认为大计将成,哪怕被二姑娘发难也无妨,横竖这一家子也风光不了几天了。
姚氏被难以相信的真相惊得面色煞白,“瑶娘跟章铭顺他们……”
“背地里两情相悦了呗。”晏长风不无讽刺道,“我就不明白了,我爹玉树临风,乃扬州府头号美男子,你居然能背弃他跟那脑满肥肠的章老爷滚在一处,就算你是为了谋我晏家的家产,我也是不能理解的,多么恶心啊!”
瑶娘的心已定,并不怕她问罪,她极为镇定地做出一副悲壮样,“二姑娘这样误解我,我无话可说,章老爷玷污于我,我清白已经不在,若非为着长青的颜面也不能苟活于世,如今既已被发现,我无颜再见家主,不劳二姑娘再编造一些罪证出来,我这就自我了断!”
说着,竟是奔着院墙一头撞过去。
姚氏大惊失色:“快拦着啊!”
周围的老嬷七手八脚地上前拽住几乎要撞上墙的瑶娘,险而又险地将她从阎王爷手里拽了回来。
瑶娘却死心不改,依旧挣扎着往墙上撞。
晏长风见状轻笑,好像一点也不怕瑶娘血溅当场,“瑶娘,你这就怪不值了,你委身于章铭顺,无非是利用他图谋家产,可是你要知道与虎谋皮的风险,你可知老三已经出事了?”
疯狂挣扎的瑶娘被最后一句话定在当场,她猛地看向晏长风,“你说什么?!”
但随即她又找回理智,意识到二小姐又是在诈她,不由后悔自己一时大意,“二姑娘莫要开玩笑,老三随家主出门,怎么会出事?”
“怎么不会呢?”晏长风就是诈她,诈得煞有介事,“一百多号山匪围攻爹爹一行不到二十人,你说老三会不会就那么幸运,死里逃生呢?”
一句话惊得在场所有人脸色突变。
晏长风兀自盯着瑶娘继续道:“若我是章铭顺就不会让他活着回来,这样晏家的家产就是章家囊中之物,而你一个小小的姨娘,顺理成章就成了那头卸磨后杀掉的驴。”
瑶娘浑身一震,不是为了那句卸磨杀驴,而是那句一百来号山匪。
二姑娘既然没有证据,如何知道得这样详尽?莫非晏川行真的死里逃生而她的长青……
瑶娘隐忍谋划多年,自认极尽周全,她人前的镇定从容是信心的积累,可现在,这些自信垒成的遁甲却在二姑娘一次次的试探中坍塌。
她一面理智地认为二姑娘是在诈她,否则根本用不着与她多费口舌。可一面又难以避免地被二姑娘牵着鼻子走,因为二姑娘诈术了得,句句都诈在了点子上,以至于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果晏川行真的没死,他回来后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瑶娘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起了退路。
可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二姑娘又一句话戳中了她的心事。
“瑶娘可是在想自己还有几分胜算?”晏长风踱步至瑶娘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不如我来帮你算算,你跟章铭顺图谋我家财产有两大阻碍,一是我爹,一是陈掌柜,他们是晏家最有话语权的两位。除掉他们俩,再顺便栽赃给我,使我众叛亲离,在晏家彻底失势,然后有能力撑起晏家的人就只剩下一个老三。”
“二姑娘说什么我不明白。”瑶娘依旧咬紧牙关否认。
“你不明白那是你认为自己还有退路。”晏长风不慌不忙道,“即便我爹活着回来,山匪之祸也可以栽赃给我,甚至是我娘,你可以说是我们母女容不下老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陈掌柜,杀掉他或者撺掇他背叛家主,这也可以栽赃给我,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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