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险些让嘴里的饭噎死。
裴萱这丫头到底什么眼神儿,说得她像个独守空房的怨妇似的。
更可气的是,裴二那傻子还当真了,笑盈盈地看着她,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心思。
裴修在她身边坐下,说:“夫人想跟我一起用饭,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晏长风拿眼睛斜他,你是不是有病?
裴修解读了她的眼神,笑:“夫人一定是怕耽误我公事,不好意思跟我讲,你瞧你跟我还见外,只要夫人开口,我一定会尽量满足的。”
晏长风在桌底狠狠碾了裴二一脚。
“嘶……”裴修夸张地弯下腰,“夫人你轻点。”仟仟尛哾
裴萱不明所以,“哥你怎么了?”
裴修摆摆手,“没事,你嫂子害羞……哎呀!”
晏长风又给了他一脚。
裴萱嘴角抽动着往桌底看了一眼,只见他哥一双崭新的官靴上匀称着印了两只鞋印,又滑稽又疼的样子。
“枝枝别见怪。”晏长风笑着给裴萱夹菜,“我脸皮薄,听不得这样羞人的话,一听啊就想打人。”
裴萱:“……”
她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于是快速扒拉完了饭,起身告辞:“嫂子,哥,我先回去了啊,你俩慢慢吃。”临走又嘱咐他哥,“你以后少去醉红尘知道么,别惹我嫂子伤心,她真的很在意你的。”
晏长风:“……”
裴修目送妹子出门,头歪向二姑娘,“夫人,是真的么?”
“当然!”晏长风夹了块肉在嘴里狠狠咬着说,“我可在意你了呢夫君,你可悠着点儿身子,别英年早逝。”
裴修笑着咳嗽两声,心里莫名就舒服了。
这几日他刻意晚归,是有点害怕见她,怕自己藏不住心,可到底还是想她,想听她骂人,想看她拿眼睛斜他,想跟她说说话。
“你今日怎么舍得回来这么早?”晏长风看着他的脸,“最近气色倒是见好,可见有姑娘陪着就是不一样。”
裴修爱听她说酸话,哪怕是挖苦的酸话,他笑,“因为我掐指一算,算到夫人正在家想我,所以我特意请了一日假,打算明日带夫人出去逛街吃饭,如何?”
“说人话会死么你,当我不知道明日你休沐。”晏长风翻着白眼,把剩下的肉都扒拉到了碗里。
裴修则将剩下的半盘青菜端来,挑眉,“连我哪天休息都知道?”
晏长风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他休息的呢,好像是成亲之前那段时间,裴二每次休沐都会带她出去玩,她自然就记住了。
裴修笑看她,“明日你想吃什么?”
“我最近忙得很,没时间。”晏长风下意识拒绝了,但她其实又挺想出去大吃一顿。
”昨日西市新开了一家羊肉铺子,烤全羊跟羊汤是一绝,我本来以为夫人爱吃,提前预定了位子。”裴修惋惜地叹气,“既然夫人不想去,那只能便宜盛……”
“只出去吃顿饭倒也来得及,逛街就免了。”晏长风嘴里的肉已经不香了,迫不及待想去吃羊肉。
裴修笑起来,“遵命,夫人。”
第二日天刚亮,几个管事便一起过来二房院子里,一个个底气十足的,像是来示威。
以牛嬷嬷为首,大家一一将账单子拍在晏长风面前,牛嬷嬷代嘴道:“二少奶奶,昨日您去夫人面前告了咱们贪污的状,咱们几个挨了一顿骂,回去后又重新算了一算,无论如何也消减不出您算的数字来,今日只好一起过来,请二少奶奶赐教。”
这哪是来赐教的,分明是来示威的。
晏长风笑得客气,“这么说,母亲的话在几位管事这里不做数是么?”
“呦,二少奶奶您这话可折煞我们了,我们何曾不听夫人的话。”牛嬷嬷一日不见,底气无端足了起来,看人都拿下巴看,“只是夫人明理,听我们讲了难处之后便不再为难,叫我们再精打细算一些,把能减省的都省了去,然后再来给您过目。”
“牛嬷嬷有难处,怎么不早与我讲?”晏长风关怀道,“若是手头有急用,可以先从我这里拿一些。”
牛嬷嬷一噎,她说的难处哪里是这种难处,听着倒像是她为了私用贪污一样。
“那倒是不必二少奶奶破费,我是说府里一应吃食物件,皆需要备用,这才导致银子算出来比您的多,并非是咱们几个私自贪墨,我们这几个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一向对国公府忠心不二,勤勤恳恳,夫人最是知道的,我们从来没有私心。”
晏长风频频点头,“您说的是,诸位为国公府操劳半生,在我看来得些好处也是应当应分,故而我算账时特意余出那么一二十两银子,不多,算是国公府的一点心意。”
牛嬷嬷没想到,她的账里竟然还留了好处。
当然,她也看不上这点好处,只是二少奶奶提前把这些想到了,她便不好再拿这些说事。
晏长风拿起账单看了看,钱倒是跟她算的差不多,可东西也减了不少,换汤不换药。看来赵氏是打量着两头讨好,烂摊子还是给她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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