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宋国公还没有回府。
听闻国公爷被圣上罚跪,赵氏急得快得了失心疯,先后派了几波人去宫里打听消息,又将儿女们叫去北定院看着她发疯,不传饭也不看茶,只是听她长吁短叹,听她絮叨儿子孙子,还要强迫人家附和她。
“你们几个兄妹说说,你们大哥大嫂是否待你们不薄,兄弟姐妹从小到大从没红过脸,这是多么难得了,如今眼看着他们命不久矣,你们说,是不是该给他留个后?”
在座的几个裴家兄妹一个比一个神色古怪,那倒是没红过脸,因为裴钰从小到大都是个霸王,兄弟姐妹们都躲着他,实在躲不过的也不跟他硬刚,因为会倒霉。
至于留后,除了赵氏有这个心思,府里谁不希望长房绝后?
赵氏:“老二媳妇,我知道你记恨你大嫂,可现在她也得了报应了,你们父亲到现在还在跪着,估计圣上不会同意放她回来,那陶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我唯一的命根子,你多少看在咱们婆媳一场的份上,帮我劝劝陶姑娘可好?”
晏长风只管点头附和,一点没往心里去。
赵氏:“你们别嫌我烦,这么多年我从没麻烦过你们,如今你们大哥遭了难,我眼见着就绝了后,难免伤心牢骚。”
众人毫无感情地说没有。
这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宫里的情况。
“夫人,公爷被圣上宣进凤鸣宫了!”
赵氏神情一震,“真的?看来圣上心软了,快去再探!”
晏长风心里摆了一个天平,一边是秦惠容会回来,一边是不会。方才一直维持着平衡,听到这个消息后,天平歪了,秦惠容回来的可能性又大了一分。
今日她让陶英几个一起写了一份诉状,裴二帮她们递交了官府,不知道现在这诉状有没有递到圣上面前。
如果递上去了,圣上还让宋国公起来了,那证明秦惠容多半能回来,如果还没有,那就还有变数。
此时,凤鸣宫。
裴延庆跪在大殿上痛哭流涕:“圣上,臣就这么一个嫡子,他犯下滔天大祸罪不可恕,可往日也曾征战沙场,为大周朝出生入死过,您就看在这点苦劳上,给他留个后吧!”
圣上叫他进来,是有话要问:“你私下里为秦王办事,可知道你的儿媳妇是秦王的人?”
哭嚎中的裴延庆嘎地停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臣,臣没听懂圣上是何意。”
圣上刚刚从吴循那里确认,秦惠容是秦王培养的死士,一切不合理都有了解释。
他现在是在试探,宋国公是否知情。
“你当初为何同意秦惠容嫁给你唯一的嫡子?”
裴延庆心下飞快地思索着圣上方才的话,一边回:“臣与他母亲原都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是实在拗不过那逆子,又听闻秦惠容颇有才名,这才不得已同意了。”
圣上:“那裴钰帮着秦郡王刺驾,你可知道?”
裴延庆舍了儿子保秦王,自然不能说实话,他不假思索道:“臣不知!”
圣上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上元夜刺驾与老大有关,不过是心里有这样的怀疑,所以诈宋国公,“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父子表面中立,私下为秦郡王做事,裴钰帮着秦郡王刺驾,你说你不知情,让朕如何能相信?”
“臣惶恐!”裴延庆此时只能磕头表忠心。
“少跟朕来这一套!你若不说实话,朕将你跟裴钰一并治罪!”
“臣,臣真的不知那逆子要刺驾,否则便是亲手结果了他也断不能让他铸成大错!”
裴延庆倒也不算说谎,他事先不知道裴钰跟秦王筹划刺驾,后来虽然知道了,但太晚了,若能早一天知道,他必定要拦下。
“你的意思是说,秦郡王更信任你儿子,很多事情都瞒着你?”
裴延庆:“臣,在此之前从没这样想过,若圣上您说得是真的,那恐怕秦郡王确实更信任我那逆子。”
圣上对宋国公的忠心倒是不怀疑,但也知道他油,话不能全信。
“你们裴家为大周朝出生入死,朕便为你留下这个嫡孙,只是秦惠容窝藏冯氏与秦淮月,罪不可恕,她生子之后,依旧要被治罪。”
这结果再好不过,裴延庆当即叩头谢恩:“臣谢陛下隆恩,臣与宋国公府必定世代为君效命,万死不辞!”
然而他这头磕下去还没抬起来,吴循便拿着陶英等人的诉状进了大殿。
“圣上,城中姑娘失踪案有眉目了。”
“当真?”圣上很是关注这件事,闻言很是激动,“说来听听!”
城里近些年常有姑娘失踪,最开始人数不多,官府便当成普通的失踪案糊弄,直到后来有个官家小姐丢了,这小姐的父亲将冤情诉到了圣上跟前,这才引起了重视。
圣上一边命府衙明察,一边叫白夜司暗查此事,除了找到几个姑娘尸体,还有多半对不上号之外,一点线索都没有。
吴循道:“去年查封了东市刘记胭脂铺子后,臣就怀疑姑娘失踪案与宋国公世子有关,只是可惜城外找出来的尸体已经无法查明身份,便不能定案,今日上午都城府衙忽然接到了报案,有四个姑娘亲口指认宋国公世子绑架并囚禁虐待她们,这是诉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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