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故意告诉他吴循要来,就是为了让他留下作证,自然没有意见,“如此就麻烦慎行了。”
谢澜掩饰不住地嘿嘿笑,“嗨,好说好说,咱们已经是兄弟了,两肋插刀也使得。”
他二人赶到后院时,白夜司跟大理寺的人皆已经到了,两边各有一个仵作验尸。
裴修来到媳妇儿身边,看着她身上的血迹直皱眉,“你没事吧?”
晏长风摇头,退到一边小声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裴修觉得这事不妙,因为当时没有第二个活人,那两个丫头或许知道更多,但不会轻易说实话,按照查案流程,二姑娘恐怕会有一趟牢狱之灾,如果是进了白夜司还好,如果进了大理寺就麻烦,他说不上话。
那边验过尸,大理寺跟白夜司互相交换意见。圣上特意派了两班人马来,一来是对安和王的死极为重视。二来因为白夜司之前出了一个投靠太子的叛徒,因此他对白夜司的立场多少存疑。
大理寺卿刘鹤比较会做人,他以白夜司为尊,先请示道:“不知司夜大人如何断定?”
吴循对朝中各位大人的秉性立场了若指掌,这个刘鹤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人精。他原是大长公主一手提拔起来的,早年对大长公主极为衷心,这些年大皇子势强,他又隐约有了站大皇子的倾向,背地里没少给大皇子行方便。
不过他虽精明,但不是权臣佞臣,也不是蝇营狗苟之辈,算是个在其位谋其政的好官。
今日这案子牵扯了大长公主跟大皇子两方,以刘鹤这墙头草的立场,必定两方都不想得罪,所以这才先把白夜司推出来。
吴循不跟他弯弯绕绕,直说:“那丫头是被利器刺了数刀致死,刺的力度都不像是成人所为,另外她还被切了几根手指,手臂上也有切割痕迹,但因为工具与力度都不行,所以没切断。”
“再说安和王,他是摔倒磕了头部太阳穴,又出血过多而死,以他摔倒的位置判断,是脚滑导致,他鞋底是湿的,刚刚应该在湖边逗留多时。另外他手里的匕首上有血,是什么血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刘鹤点点头,这些东西做不得假,没什么好做文章的,目前看来确实是安和王杀了侯府的丫头,自己又因为某种原因摔死了。
他还没开口,大皇子妃便反驳道:“我麟儿一个稚童,如何会杀一个成人,甚至还割下她的手指,说给谁听谁又能信?白夜司当初为太子暗中做事,意图杀害我麟儿,你们的话谁又能信?”
“信不信不是问题,证据明明白白在这里,谁来查也是这样的结论。”吴循公事公办说,“大皇子妃且先不狡辩,不如先说说大皇子为何手持匕首单独在此。”
“还没定罪呢,这里也不是白夜司,司夜大人似乎没有审讯我的资格。”大皇子妃态度十分不配合。
白夜司平常白夜司的人说话,除了圣上谁也不会反驳,大皇子妃今日也是豁出去了。
她不说,吴循也不勉强,自会将一切禀明圣上。
刘鹤觉得秦王妃对白夜司的恶意正体现她心虚,如此僵持下去一点好处也没有,于是他代替吴循出面道:“那臣斗胆问大皇子妃两句,倒不是坐地为堂审讯,而是例行询问,否则我等没法跟圣上交代,还请您见谅。”
大皇子妃知道躲不过,不情不愿道:“我家麟儿比较贪玩,在一个地方待不住,总归满院子跑,在这里并不稀奇,至于那匕首,我认为是有人塞给他的,他小小年纪,怎么会携带这样的凶器?”
刘鹤点头,转而询问晏长风,“裴少夫人,不知您为何出现在此?”
晏长风则将事情尽数告知,还没说完,大皇子妃就指着她鼻子道:“原来是你害死了我麟儿!我说他怎么会无故跑到这里摔倒,一定是你故意激怒他!”
“诶,大皇子妃未免人恶人先告状。”晏长风盯着她的手指不避不闪,“今日安和王一直对我喊打喊杀的,大家可都看见了,我不好跟个小孩子动手,自然要跑,他对我不依不饶,从湖边追到这里,因为脚底湿滑才至摔倒,我可没碰他一根手指头,后来还对其进行了急救——哦,想来大皇子妃也不会把别人的善意放在心上,我上次对安和王有救命之恩,也没见您对我有一丝感恩,反而还纵容安和王身边的下人给他灌输仇恨,这才酿造了今日的惨剧,说来说去,安和王的死,您有莫大的责任。”
对于安和王的死,她兴许还有几分唏嘘,但对于大皇子妃痛失爱子却是毫不同情,这一切毫无疑问,就是大皇子妃无限度的宠爱纵容一手造成的。
“你莫要狡辩,这一切分明是德庆侯府设计的,你是帮凶之一!我看那丫头就是你故意杀了,以此栽赃我麟儿!”大皇子妃自始至终都认为晏长风是太子跟大长公主的狗腿子,不然为何每次出事都有她在场?
这事晏长风也郁闷,每次都好死不死地叫她遇上,这运气也是天下难寻。但上次好歹还有见证人,这次却没了,而且,确实是因为侯府刻意把人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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