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武昌伯污蔑国公府世子夫人见死不救,致武昌伯夫人不治身亡,什么武昌伯把夫人的棺材停到人家府门前无理闹事,这哪里是告状,这是要他命啊!
如今国公府世子在朝中如日中天,背靠蜀王,武昌伯跟某些世家隐约有结盟反对蜀王的趋势,这是党争!甭管最后谁上了那个位子,现在都不能掺和,掺和了就要面临站队,站不好就活不到下一任圣上上位。
“兹事体大,此案刑部不好受理,找个借口先推了,我这就上报给白夜司。”
白夜司里有个分部专管告御状之事,虽然现在白夜司跟圣上关系不咋地,报上去了不一定如何,但起码比为难自己强。
马有良拿着诉状正要走,接茬儿又来了一个。
“大人大人,这回不是告权贵的!”下属激动道,“这回是于家状告冯家,于家是宫里于太医家,于太医昨日在大街上被一匹疯马给踢死了,那疯马是冯家所有。”
于家虽算不上权贵之家,但告一个平民百姓还是很有优势,又是证据确凿的事,容易判得很。马有良没放在心上,打算先进宫再说。
可还没出门他又反应过来,“寻常人家有马吗?冯家是哪个冯家?”
下属看了看诉状,道:“家主是冯大富。”
冯大……马有良觉得这名字耳熟。刑部天天跟权贵打交道,各家的管家姓甚名谁,家里是个什么成分都门清儿。
他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猛然想起来,昌乐伯家的管家姓冯,好像叫冯大发!
武昌伯府管家的兄弟的马当街踢死了于太医,这事怎么那么古怪呢?
马有良凭经验觉得这里头有事,思索了片刻,道:“你把这件案子还有昌乐伯家四公子强占民田的案子都给我。”
宫里今日也不太平。早朝上,户部尚书裴修递了份折子,请求减免皇室以及皇亲国戚的开销。
这个减免非常不客气,每月的俸禄跟粮食减半,除了这两样,其余的赏赐全免。
圣上看过后都惊呆了,虽然他心里经常想着,让那些日子过的比皇帝还滋润的闲散皇族贵戚少吃点少穿点,可到底只是想想,不敢付诸行动。
皇族成员庞大,是统治者的政治隐患,只有把他们养废了养闲了才安全。另外,他们都是皇家的脸,养得太寒颤了也不好看。
所以圣上再穷也没苛待过他们,只有自己勒紧裤腰带,减免宫中开销。谁知裴尚书如此不客气,说减就减,还是那种一刀砍的减法。
这一刀下去,不砍出乱子来就怪了。
连朝堂上那些一向看闲散贵族不顺眼的朝臣也觉得这一刀砍得狠了点,纷纷建议可以循序渐进地砍。
裴修不争辩,只把国库家底儿亮出来给他们看。迄今为止,国库已预花了五年的赋税,穷成这熊样,还有什么脸要体面。
但人的本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战事还没完全平息就忘了战乱带来的恐惧,一顶又一顶兹事体大朝堂颜面的帽子扣下来,就是两个字,不妥。
圣上也觉得不太妥,就暂时把折子压下,暗示裴修回去再想个缓和点的法子。
缓和是不可能缓和的,裴修不妥协,下了朝以后又单独求见,给圣上分析利弊,足足一上午,说得圣上的头比宫中的水缸还大。
就在圣上不想活了的时候,吴循送来了刑部递上来的三个案子。
“快,快叫他进来。”圣上觉得此时让他面对什么都比面对裴修那张嘴强。
吴循进了凤鸣宫,把案子交给圣上过目。圣上看完了三个案子,觉得它们跟裴修的嘴半斤八两,如果让他同时面对这两件事,还不如刚才就死了算了。
“这样的案子,白夜司看着办就是。”
吴循道:“圣上,第一个案子,武昌伯夫人的棺材停在宋国公府已近一天一夜,府衙管不了,刑部不敢过问,第二个第三个案子,皆牵扯了昌乐伯府,事关各世家,白夜司不敢妄断,还请圣上示下。”
示下,示下个屁,圣上脑袋疼,屁也示不出来。他烦躁地瞥了眼裴修,忽然福至心灵。
对啊,裴修不是想跟皇族世家过不去吗,就让他自己头疼去,等他尝到了被这群人难为的滋味,兴许就会缓和减免用度一事。
“裴爱卿,你说该如何解决?”
裴修道:“昨夜武昌伯府在我家门外哭了一夜丧,臣不胜其烦,正打算着跟圣上讨个公道,且不论武昌伯夫人因何去世,此等扰人清梦的做法都不妥,还请圣上做主,派人将他们驱赶走。”
好嘛,圣上一听,这位爱卿是真的头硬头铁,罢了,就随他吧。
“叫宋瑞带几个禁军去,帮武昌伯把棺材抬回家去,就说朕的意思,人死不能复生,叫他节哀顺变。”
吴循:“是。”
“至于昌乐伯的两个案子。”裴修道,“臣之夫人昨日特意请求端妃娘娘派了于太医去给武昌伯夫人看病,怎么那么巧,于太医就被武昌伯管家冯家的马踢死了?臣觉得这其中不简单,是有人想借此跟国公府过不去,还是另外有什么牵扯,还请圣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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