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的脑子转了一日,粗略听了听没细想,问道媳妇儿:“怎么,你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
“是怀疑。”晏长风握住裴二的手,如今入将入六月,他的手总算没有冰得吓人,“三叔赌坊欠钱是被人下套,这个女人又这样及时的帮三叔还了债,巧合了些。”
“确实巧合,但现在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便先不想。”裴修有别的要事讲,“盛十一今日跟圣上请赐婚,没成。”
晏长风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是意料之中,可又能怎么办呢,表哥肯定要提,圣上必定会拒,死扣。”
“是啊。”裴修摇摇头,“拒了还罢,还要另赐他一个姑娘,是翰林学士之女。”
“翰林学士之女,这婚事不错啊。”晏长风听得出来,圣上有心立蜀王为储。
裴修叹气,“的确不错,听闻那位小姐也是知书达理,品貌端庄,可盛十一他不乐意,差点儿没把圣上气死。”
这可难办,圣上有心给蜀王铺路,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十之八九出自翰林院,娶了翰林学士之女,意义不言而喻。
可若拒婚,等于拒了天下文人。蜀王打仗得来的民心怕是要消耗殆尽。
晏长风:“你私下没跟他谈利弊吗,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你看我这模样,像有的吗?”裴修揉了揉眉心,他近来添了头晕的毛病,不能思虑过甚,盛十一这一遭是个大难之局,他百思不能解,“人事可转,人心难啊。”
那本是个高寒之位,上位者最好冷酷无情,不为情累,方能理智治国。可偏偏蜀王殿下他情根深种,说错不算错,只是误君。
裴修扪心自问,换做是他,恐怕也想为情一博。
晏长风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都不是无情之人,很难劝人无情,“那结果会如何,圣上会因此不立蜀王吗?”
“娶不娶翰林学士之女,跟立太子无关,但带来的连锁反应后患无穷。”裴修说,“比如眼下,惹怒了圣上,就可能被其他人趁虚而入,咱那位圣上啊,偶尔脑子不太够用,一念之差就可能换人。”
自来婚事是遵父母之命,蜀王虽拒了婚,架不住圣上他坚持,两日后就做主正式赐了婚。
盛明宇差点儿没疯了,“强买强卖,这不是拿人家姑娘名誉开玩笑吗?”
裴修瞅他,“你不是还想拒婚吧?”
“那不然呢,换做是你,你难道就老老实实成亲吗?”盛明宇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拒婚,如何善后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大局,可我觉得,大局也不是定在娶谁不娶谁了,我不喜欢的人娶了必定不会珍惜,怨怼从生,矛盾无穷,难道就与大局有益了么?”
“问得好,确实无益,可那是远虑,不娶是近忧,近忧怎么解?”裴修觉得就算他感同身受,恐怕也博不成了,“不赐婚到底还有余地,如今赐了婚,昭告天下,世人眼中人家姑娘已经是你的夫人了,你拒婚是为何?不负责任,不是东西,我要是姑娘他爹,我能让天下文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盛明宇无言以对,站在人家姑娘的角度,确实不妥。
可他如果娶了她,他这辈子怕是就死了。
赐婚后没几日,晏长风收到了翰林夫人的邀请贴。
先前她与翰林夫人没有往来,因为她是裴夫人,立场敏感,与哪家都不宜私交过密,有结党之嫌。如今圣上赐了婚,可以名正言顺地往来。
与学士夫人结交本是好事一桩,可因为蜀王殿下不想娶,晏长风就很尴尬。这要是以后表哥妥协就罢了,若不妥协,两家交好又结仇,还不如不交。
裴修劝她:“该交还得交,你先接触一下学士夫人与小姐,或许有余地也说不定呢。”
“还能有什么余地?”晏长风知道那些大家小姐把名声看得比命重,赐婚又被退,等于要人家的命,怎能指望人家姑娘舍身成全?
“走一步看一步吧。”裴修道,“起码先代蜀王拖一拖订婚之期,学士那边的意愿,圣上还是会听的。”
“得,那我走了。”晏长风认命道,“不过你可跟表哥说好了,不想娶归不想,别表现得那么明显。”
裴修点头,“他这点数还是有的。”
蜀王殿下虽然有数,但他有心仪的姑娘这不是什么秘密,因此随着圣上赐婚,他想拒婚的话就四下传开了。
晏长风见了学士夫人没说两句话,就被问及蜀王殿下的那位心上人。
“今日请裴夫人来,除了久仰大名想结交一二,还想请问你一件事。”学士夫人笑问,“听闻蜀王殿下有一位意中人,不知是哪家姑娘?”
这问得太客气了,外面谣言传得明明白白,都知道是柳家四姑娘,晏长风她名义上的丫头。
“夫人,既然圣上已赐婚,再聊过去的意中人就没必要了,您说是吧?”
学士夫人笑起来,“裴夫人说的是,只是我没有阻拦的意思,横竖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如果这位姑娘果然不错,待蜀王跟我纾儿成婚后,纳了她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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