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羁绊,入不得江湖。
心有羁绊,才无法轻易做出选择。
两国交战一直维持着菜鸡互啄的局势,夷国守军兵力不济,而大周朝迟迟不增兵,闹着玩似的打了数日。
直到夷国大王子率领五万精兵增援乌岷县,战势才出现了压倒性的局面。
季临风请示:“太子,要不要增兵?”
“暂时不用。”盛明宇说,“大王子难得亲自领兵,让他威风两日,打不过就退,听说夷国吃不饱,让大王子也来咱们这吃点好的。”
季临风懂了,太子是要诱敌深入,关门打狗。
“太子殿下,司夜大人有信儿了!”葛飞此时前来禀报,盛明宇神情一震,“可是救得了?”
“是。”葛飞也松了口气,太子这几日的眉头就没打开过,“大人还说,夷国皇室生乱,盛安打算扶持二王子上位。”
“好个盛安,我明白了。”盛明宇的眉梢不自觉飞扬起来,“临风,按照计划,引大王子进十里,我请他吃顿大的。”
季临风:“是。”
两日后,吴循与柳清仪离开夷国,回到了大周朝境内。
但他们不知道盛明宇来了,惦记着裴修的情况,因此快马加鞭赶回了北都城。
这几日,晏长风麻烦不断。先是老爹染了疫病。
疫病的源头虽然找到了,但不是一日两日可消,且蔓延的地域越来越广,如今整个大周朝都受到了疫病肆虐。
北都城有太子殿下全力挽救染病的百姓,可别的地方没有,大多数的官府应对疫病的手段就是将染病的百姓集中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
晏川行不忍心见百姓白白丢了命,便将原先的鸽谷腾出来,自费收治染病百姓。只是,扬州府没有像牧央那样懂治疫病的郎中,因为救不了,所以几乎没有郎中肯舍命去救。
鸽谷收治的百姓越来越多,死的也越来越多。晏川行不慎也染上了。
幸而晏家通信便利,晏长风收到消息后立刻请牧央写下救治之法,好歹送到扬州府急救,保了老晏一命。不过是否全好了却不得而知。
姚氏知道了,死活要回扬州府去。
“你爹一把年纪了,折腾这一通了不得,又没有像牧郎中这样稳妥的郎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治好了,他只要不是快咽气,是不会告诉咱们的。”
晏长风当然不想她娘回去,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万一染了病那更了不得。可她知道老两口感情不一般,拦也拦不住。
“娘,您回去了也帮不上忙不是,牧郎中已经去信给悬壶山庄,柳家派了人去往各地治疗疫病,家里都有人伺候着,老爹不会有事的。”
姚氏直摇头,“你根本不知道你爹,那老家伙可会亏待自己了,我不在家,他日子能怎么凑合就怎么凑合,如今又染了病,怕是已经搬去鸽谷跟染病的百姓一起自生自灭了,我不放心。”
“那您就放心我啊。”晏长风的肚子越发沉,最近少了裴二的按摩,腿也肿了,“真不等你外孙出世了?”
“我也放心不下你啊!”姚氏是左右为难,“生孩子是走鬼门关,偏生姑爷这时候又病了!我留在北都,心飞去了扬州城,我回去了,心又留在这,但凡我会分身,也不至于这么愁。”
说到裴二,晏长风还没把裴二的事告诉母亲,只说病了,见不得风,所以不能出门。一两个月后不一定是个什么情形,母亲不在或许少一个人受刺激。
“也罢也罢,先夫妻后儿女,我懂。”晏长风挽着母亲的胳膊靠在她肩头,“您要回去便回去吧,带足了干净水还有吃食,路上务必不要吃外面的东西,您这身子骨可不如我爹,若染了病更叫人担心。”
“知道知道,你娘我可不会委屈自己,再说不是还有文琪跟着呢。”
姚文琪最近长了不少本事,她跟着牧央在城外救治百姓,除了针灸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其余的竟都会了。抓药熬药,什么样的症状该喝什么药,她清清楚楚。
听闻南边疫病肆虐,她就想跟着姚氏过去帮忙,顺便路上也能照顾姚氏。
有姚文琪在,晏长风确实放心不少。她还请了几个玄月阁的兄弟沿途护送,应该出不了岔子。
姚氏刚走,松江府的作坊又出了事。
晏家作坊自被污蔑成疫病的罪魁祸首后就一直不太平。百姓们的无助与愤怒无处宣泄,便发泄在晏家作坊头上,每日都有人去砸东西。
后来虽然澄清,大家都知道是宁王造的孽,但依然有人不依不饶。前两日夜里,不知惹了哪路的贼,竟遭了水,作坊里的织机,蚕丝,还有织好的布都被泡毁了。
如何处理善后得问过东家或家主,松江府发了两封信,一封送去扬州府,一封送去北都城。
晏川行自顾不暇,只能等晏长风拿主意,可偏巧这个时候她要生了。
阵痛之前,她其实没把生娃当回事,不就是疼吗,有什么能比刀剑刺破皮肉,比骨头断裂还疼?可当那痛感袭来,且一波比一波疼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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