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段公子对我已是积怨颇深,而你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又非常人所能敌,如果段公子是我的话,面对这样一个强敌,该当如何?”
慕容复目光平静,但段誉却能清楚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机锁定,仿佛稍有异动,就会迎来对方的疯狂打击。
“你要杀我?”
尽管心中害怕,但段誉还是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怯态。
“不然留着过年吗?”
慕容复反问道。
段誉心头蓦然一凉,没想到自己已经决定不再理会世俗之事了,慕容复居然还不肯放过自己。
“罢了,或许也是我段誉命该如此……”
经过内心的短暂挣扎之后,段誉几次想要先发制人,但一想到慕容复的武功之高,便是连扫地僧都不是其对手后,一股无穷的挫败感瞬间充斥着他的内心,未战先怯,已经输了三分。
加上在死亡恐惧的笼罩下,段誉更是直接放弃了求生的念头,选择求死。
反正在这世间,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就在段誉彻底放弃,甘愿赴死时,刀白凤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休伤我儿,你若要杀他,便先杀了我!”
听到刀白凤的话,段誉心下一惊,赶忙拉住了她,大喊道:“不可!”
“娘,这是我和此人的恩怨,与你无关!”
“慕容复,你若敢碰我娘一下,我段誉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段誉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但他说的话,却是令刀白凤的面颊一热,就连慕容复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慕容复心想,碰一下倒不至于,毕竟你娘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碰过的吗?
刀白凤经过短暂的失态后,就恢复了过来,忙道:“慕容复,我儿是大理国未来的储君,你身为大宋的藩王,岂敢不顾两国邦交,公然杀害大理国未来的皇帝?”
慕容复惊叹于刀白凤也是演技派的同时,跟着冷笑道:“大理国未来的储君?我怎么听说大理国现在由保定帝和镇南王一同执政,从未立过什么太子储君,王妃空口无凭,恕在下不能信服!”
段誉作为大理国皇位的唯一继承人,本来这个太子之位应该早就立下,只是段誉不喜约束,一直在江湖上闯荡,这才迟迟未定。
等到他好不容易回到大理之后,又正逢西夏国的公主招选驸马,保定帝和段正淳便让段誉代表大理国去应选西夏驸马,如果能顺利抱得美人归的话,他们再册封段誉为太子,来个双喜临门,顺便也能让西夏看到他们大理对银川公主的重视。
不过可惜的是,段誉此次不仅没能娶到银川公主,反而像是受了何等挫折一般,自回到大理后,整个人便一蹶不振,就此消极。
以段誉当时的情况,显然是不合适册封太子的,于是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也未能确立。
但在大理国的君臣上下,则都把段誉当成了未来的储君,因此这个册封典礼,保定帝和段正淳就没有急着举行。
然而今日却是让慕容复抓到了破绽,欲要致段誉为死地。
段誉虽看淡了生死,但想到自己若死,母亲也必然会奋起反抗,难以独活,霎时间,他心中的死志瞬间退去,开始千方百计地想要活下去,绝不能牵连到母亲。
“慕容复,你若要杀我随时都可以,哪怕我段誉现在不是大理国的储君,却也是大理镇南王的世子,你身为大宋燕王,难道想要为了一己私欲,挑动两国之战吗?”
段誉眼中充斥着怒火,满脸愤慨道。
“大理不过是区区南陲小国,有什么资格和大宋开战?便是我麾下的燕王军也能轻易将大理国踏平,你们拿什么来抵挡?”
“是腐儒中庸的保定帝段正明?还是那位只知流连花丛的镇南王?亦或是你这个废人?”
慕容复面对段誉的怒火,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听到“废人”二字,段誉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那久违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杀了你!”
段誉嘶声怒吼,跟着一道迅捷无伦的剑气便毫无征兆地从他指尖激射而出,挟着分金断玉之利,向慕容复的面门袭来。
慕容复目光微凝,任由剑气从眉心直贯而入。
“不要!”
刀白凤没想到段誉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慕容复会毫无防范。
当看到剑气从慕容复的眉心穿过时,她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浑身都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别说刀白凤了,就连段誉自己也没料到他这一招,居然能杀了慕容复,眼中渐渐露出癫狂之色,以至于连刀白凤的惊呼声都没注意到。
但不等他高兴,眼前慕容复的身影却如一缕青烟般陡然消散开来。
刀白凤脸上的极悲之情也戛然而止。
“看来这几年的时间,你非但没有荒废武功,反而将易筋经的内力练得更加精纯了!”
慕容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二人闻声望去,只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依旧背负着双手,一袭白袍纤尘不染,鬓边两缕白发随风而动,神清骨秀,宛如仙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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