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目光,扫视了林志业一家几眼,微微扬眉,只好关闭了手机屏幕。
林志业小心翼翼地将林心诺放在旁边的座椅上,满脸陪笑,近乎恳求地对那位医生说:
“大夫,我带闺女来复查,请您帮忙再给她检查一下。”
医生看到林志业身上那套破旧衣裳,不禁皱起眉头,不客气地说道: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们讲得很清楚了吗?这腿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还是早点接受现实吧。”
林志业略显尴尬,笑着解释道:
“大夫,我们是按照医院安排,根据术后复查流程来的。之前手术就是在您这儿做的。”
说完,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包价值十元的香烟。
尽管这包烟对林志业而言已是极为珍贵,平日里他自己都不舍得享用。
他微弯着腰,将烟递到医生面前,奉承地笑道:
“大夫,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包烟就当是孝敬您的,麻烦您再帮我女儿仔细检查一下。”
医生瞥了一眼那包略显陈旧的香烟,额上青筋隐现,脸色立刻阴霾起来。
他平时收受的礼品要么是丰厚的红包,要么是名贵的茶酒,动辄数千上万。
香烟也并非未曾收到过,但却都是成条赠送,多年行医生涯中,还真头一次遇到送单包的。
尤其是这种十块钱一包的!
这让医生顿感尊严受损,看着眼前衣着寒酸的林志业,内心陡然升腾起一股莫名怒火。
骤然间用力拍击桌面,紧接着手腕一挥,那包香烟瞬间被扫向空中,最终撞在了林志业身上,继而落地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那位男医生手指直指林志业鼻尖,毫不客气地厉声斥责:
“你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医院明令禁止收受礼品?是不是存心想让我失业?赶紧把你这包破烟拿走,带上你家眷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林志业身形一顿,呆立当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泛起一片尴尬的红晕。
片刻后,他深深鞠下一躬,忙不迭地道歉:
“医生,实在抱歉,我真不知道医院有这个规定,我……”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破坏规矩,我们决不能容忍,马上离开这里!”
“医生……”
林志业面色瞬息万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紫,显得颇为怪异。
他慢慢弯下腰,拾起跌落在地的那包香烟,重新装入包内,眼神充满恳求地看着男医生,哀告道:
“医生,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不应该违反医院的规定,但我的女儿确实无辜,请您务必给她做个检查,求求您了,我……”
男医生满脸厌烦地挥手打断了林志业的话,鄙夷地说:
“走吧走吧!我绝不会帮你们做检查,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再说,你女儿的腿根本治不好,别再幻想了,认清现实吧!”
男医生的话宛如一根根细针,深深地刺痛了林志业的心,他呆站在那里,眼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他无奈地驻足原地,寻思着怎样才能打动这位男医生,却束手无策。
林心诺看着父亲为自己低声下气地恳求他人,不禁眼圈一红,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抽泣道:
“爸,咱们不看了,回家吧!”
“心诺……听爸爸的,我们要看,一定要看……”
随后,林志业再次转向男医生,嘴唇微微颤抖,再度恳求道:
“医生……请您高抬贵手,我真的不清楚……”
男医生眉头紧锁,全然无动于衷,冷冷地哼了一声,径自拿出手机开始播放电视剧。
数秒之后,见这家人仍不肯放弃,他翻了翻白眼,嘲讽道:
“高抬贵手?你们算什么人物?还想让我网开一面?我告诉你们,不行就是不行!别再啰嗦了,趁早走人,否则我叫保安来赶你们,到时候可就……”
话语还未落下,诊室的门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楼层似乎都为之一颤!
林宏远携着雷霆之怒,刹那间冲进诊室,怒不可遏地咆哮:
“你丫想找茬儿?嘴巴放干净点儿!”
男医生见林宏远气势逼人地扑面而来,面色大变,恐惧扭曲了他的面容,急忙站起试图避开,然而林宏远的迅猛行动哪是他能轻易闪过的!
言犹在耳之际,林宏远已疾速逼近男医生跟前,迅捷如雷电。
他狠狠一脚蹬在男医生的脸颊上,对方瞬间腾空飞出,连同座椅一起猛烈撞击在背后的墙壁,整座大楼随之震动不已。
顷刻间,后墙赫然现出一个深陷的大坑,伴随鲜明的血迹斑斑,男医生凄厉尖叫,跌落于地,痛苦地呻吟不止。
那原本的面庞已被狠踹得面目全非,一只硕大的鞋印犹如烙印般深深印在其上,眼镜破碎不堪,下颌移位,颗颗碎裂的牙齿混杂着鲜血流淌而出,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住地痉挛抽动。
林宏远脸色铁青,步步紧逼向前,眼中燃烧着无边的杀机。
原来他在拨打电话回来的路上,耳闻这男医生对林志业的侮辱与苛责。
亲人,对于林宏远而言,是不容侵犯的底线,是他内心的禁区,绝不容许任何人亵渎!
面对林宏远那阴冷如冰的眼神,男医生宛如陷入千年寒冰洞穴,全身僵硬,甚至呼吸也为之停滞。
此刻,他感觉面前的林宏远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首次意识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因恐惧而颤抖不已,口中因牙齿脱落几颗,混杂着血水,含糊地说着些无法辨识的话语。
林宏远逼近到他跟前,一脚踏在他的颈项上,冷漠地审视着这个濒死之人,冷声喝道:
“看似衣冠楚楚,实则内心污浊不堪,像你这样的医生存在,无疑是整个九州市百姓的不幸!”
男医生被踏住脖子,既不敢妄动也无法动弹,口中发出微弱难辨的求饶声。
林宏远对此置若罔闻,脚下的力度逐渐加大,眼神越发冷酷无情。
男医生气息渐弱,脸色通红,嗓音亦愈发嘶哑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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