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向导是一个黑脸的汉子,四五十岁,满脸的褶子,身量不高也不大,手和脚都长的很是粗大,一看就知道是走过很多路,做过很多活的。孟恩给我说过这老汉子以前在牂牁(读zangke)郡做过官差,走过牂牁郡的山山水水,只是后来这没多少俸禄的差事也被关系户给挤占了,才举家搬到了建宁,被孟恩发掘为孟家的暗探,四处打探消息,很是得力。
黑脸的向导报告说到了僰(读bo)人的部落。
这是牂牁郡最大的两处僰人部落之一,同样的和普通的僰人部落一样,他们也在河道边的崖壁上居住。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们打起了火把,我请来了僰人公主,让她带来她的手下。
“公主殿下,现在就看你的了,我给你压阵!”
“好的,家主,记住你的承诺!”
“我从没忘记!”
其实我不知道她说的我承诺中的哪一个,是帮她重建王庭还是杀掉那个格鲁尼禄?
我们以僰人在前,郡兵在后的阵列驱前而行,到了僰人部落前方不远,已经能看到影影绰绰里有人影了,那是僰人。
郡兵停住,僰人再往前走了十几米,雅丽忒丝带着鲁又单独往前走了五六米。
她大声呼和了几声,我没听懂,但对面听懂了,回应了她。
不多久就有几个干巴老头出现在火光映射的范围内。
雅丽忒丝和这几个干巴老头交涉了很久,最后雅丽忒丝指着头上的皇冠说了些什么,又高举右手的权杖说了什么,接着高举起左手的黄金书又说了些叽哩哇啦的话,那几个干巴老头交头接耳了一阵子,这才低头弯腰的施礼。
雅丽忒丝转头过来对我笑了笑,我懂了她的意思,她办到了。
我们晚上就在僰人部落吃饭和扎营,不过雅丽忒丝带着她的人住进了崖壁,而郡兵都驻扎在河边。
虽然饭食基本都是鱼和野味,不过也比我们路上吃的干粮好多了。
虽然时间已经临近午夜,该是睡觉的时候了,但我还不能睡,我召集了雅丽忒丝和孟铁,当然了鲁那个大个子野人也跟着,我的护卫樊仲也跟着,再加上一个干巴老头,他是这个部落的酋长,总共就我们六个人。
“现在我来说一下我的计划,之前我没有说明是因为怕消息走漏,我的计划成功之在于它的突然性。”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说话,只有干巴老头眼光闪烁。
雅丽忒丝才开口:“慕斯长老听不懂汉话。”
然后她解释给慕斯听。
“我们表面上是说帮公主回归部落,实际上我们是要帮她复国,而另一个大的僰人部落在红水河对面,在南方,而中间不仅仅隔着河水,还隔着一个王庭,濮人的王庭。”
雅丽忒丝等我停顿的时候,又翻译给干巴酋长听。
“濮人早已不复往日威势,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王庭肯定还是有一定的实力,再说濮人还有很多的部落在各处安居,只要时间一长他们都会来支援王庭的,所以我们要快速解决濮人。”
雅丽忒丝再次翻译的时候,酋长问了一句。
僰人公主翻译给我听:“为什么不跟他们的大王借路?”
“借路只能解决眼下的问题,把两个僰人部落合做一个重建王庭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依旧在濮人的包围中,他们力量依旧比你们强大太多,日子长了免不了他们的觊觎,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灭了他们的王庭,再征服几个附近的濮人部落,削弱他们的力量,僰人王庭才能稳固的存在在牂牁郡的土地上。”
雅丽忒丝把我说的解释给了慕斯酋长,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的借路也在我的考量中,我们明天就以借路为借口进他们的王庭,在宴席间挟持或者杀死他们的大王,直接霸占他们的王庭,他们的王庭今后就是你们的王庭!”
听了我的话,他们几个都被震惊到了,除了一脸憨像的野人鲁。
我继续说:“我还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你们僰人要拿出财货来,我要用它们来迷惑濮人大王,另一个是明天濮人也要全部参战,因为我这次出来没带财货,郡兵数量也不是那么多的。”
雅丽忒丝和慕斯都答应了我的要求。
随后我要求慕斯谈了谈濮人王庭的情况。
濮人大王姓毋,名字是带来,他自称带来大王,别人一般称呼他是带来洞主。他们的王庭以前在红水河的另一条支流盘江边上,今年雨水稀少,盘江干涸,他们才迁徙到盘江汇入红水河的地方,迁过来只有一个月的样子,他原来的王庭是安置在一个巨大的溶洞里,所以大家才称呼他为带来洞主的,现在他的王庭在一个小小的溶洞里,他的部下大多在洞外的平地上,他们的部落大概有五千人,是最大的濮人部落,其他的濮人部落有的向他进贡,有的则不进贡,因为虽然带来洞主自称是王族,但有传言说他的祖上其实也是普通濮人,跟王族没有一点亲缘关系,只是他自称姓毋,为王族后裔而已。他们的青壮不多,战士更少,只有七八百战士,而且装备极差,但是带来洞主身边有二十个近身卫士武艺高强,装备精良,都是好手,而且他们寸步不离带来洞主的身边。
而经过我的询问,慕斯的部落最多也就能拿出四百的战士出战,我们加起来都比濮人的战士数量少!
等等!带来洞主!
那不是演义里孟获的夫人祝融夫人的弟弟吗?!
既然祝融夫人是虚构的,那带来洞主不应该也是虚构的吗?!
明代的罗贯中又是如何知道有带来洞主这么个人的?!
他一定看到过没传世的历史记载,或者是什么野史,不大可能是杜撰刚好对上了正确的历史人物!
话说回来,就现在的情况,别说带来洞主是真的,就算真的有祝融夫人,我现在也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灭了濮人的王庭,所以我也没问慕斯带来洞主是否有个姐姐叫祝融夫人,那已经没有了意义。
然后我们几个继续商议作战细节和地理地形的问题,一直到天快亮了,其实我也没打算放他们离开这个帐篷,我不能放任任何一个可能泄露消息的机会的产生。
帐篷四周已经被清空,稍远处有一圈郡兵守卫,不让任何人接近或者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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