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斟酒还活着。
从萧九的口中得到了老陈的消息,顾怜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扶光派塌了,先遭殃的是北面同东面,其他地方、其他人或许还好说,但陈斟酒是被困在思过崖上的,再者他纯纯就是一个病殃秧子,还有一种“活着无趣,死了挺好”的微活感,顾怜很难不去担心他的情况。
不过还好,依萧九所言,陈斟酒是被救走了的,既然还能够在萧九那儿把她给卖了,那也就表明他还活得不错。
从鬼殿主殿离开,顾怜四下看了一圈,当然是没再看见何厉的身影,她就将视线收回,往自己住的那一屋走。
刻不求在扶光派底下埋了个阵这件事情她并不知道,不过她明白,刻不求的本意肯定是没想把她的门派给毁了,只是被逼急了眼,才有了那个玉石俱焚的念头。
……否则她要是早知道的话,说什么也先去把陈斟酒给拖出来。
顾怜按了一下发疼的胸口,舒出一口气在心里想:老陈你居然卖我,这仇我可得给你记上一笔。
她住的那一屋的门口就在几步开外,蓦地,她听见了铃声。
顾怜回头看去,只见那棒铃轻轻地摇,铃铛响个不停,随后握着棒铃的妖魅女鬼红唇勾起,看着她的眼里精光闪过。
顾怜:“……”
顾怜扭头就跑。
不是,你别来沾边啊!我的魂魄不好吃!
然而在她转身就要逃命时,棒铃上已经飞出数抹黑影扑向她!
醉花城。
鬼族退军之后醉花城恢复得很快,在谢霜继位城主之后,几番整理建没,城中在短暂的对谢城主的悲伤过后,复又热闹起来了。
因为城主就是一位修仙弟子,所以白离将鹤在城中出现,除开最初引得旁人侧目之外,众人再见它时便都司空见惯了。
毕竟护城时,白离将鹤也出了一份力。
不知道是第几次瞧见白离将鹤来拿药来,药堂的医者犹豫一下,还是关切地问:“仙者可是家中有人受了伤?若是伤势严重,我也能帮忙到府上去为其看上一看。”
白离将鹤拎着药,他不喜同人族打交道但还是谦和地回答:“不严重,心病罢了。”
回到客栈,白离将鹤先闻见了酒味。
“……”白离将鹤看向一旁低着头刻意躲着它走的伙计,也就明自又是里头那不怕死的病秧子又忽悠人了。
推门进去,就见那白袍蓝罩衣的人散散地束着发,倚在窗前低头看街下车水马龙,手中正拎着一小壶酒。
“呦,”陈斟酒听见声问,回头望来,笑盈盈地弯起眸子,“回来了……”说着他瞄见白离将鹤手里拉着的东西,脸一垮话一顿,转而叹起气来,“唉,你那药也忒苦了,不喝不喝。”
白离将鹤走过去,将药往桌上放,只说:“饮酒伤身,你心病未愈。”
陈斟酒:“饮酒浇愁,我心有忧闷。”
白离将鹤:“我便更不当饮酒。”
陈斟酒:“嘘。下辈子我改了名字再说。”
白离将鹤:“ ……”
陈斟酒瞧见白离将鹤的表情就乐了,他笑了笑饮了一口酒,酒的辛辣由舌尖炸开流入喉中,让他呛了一下,又咳嗽了半天。
咳完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人,然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小顾那丫头。
不然得挨她好一顿嘲笑然后把他的酒给抢了去。
白离将鹤在桌前坐下,陈斟酒向来不喜喝药,苦药更甚,桌上那碗他早上端来的药此刻早就凉了,一看就是半口都没有动过。
“为何那么喜爱饮酒?”白离将鹤问。
“这个啊,”刚被呛了一下,陈斟酒就只晃了晃酒壶,“待我死后瞧见了双亲,问上一句我名字来由再来给你回答。”
白离将鹤无言。
陈斟酒不着调地答完,倒是又反问起白离将鹤:“不知前辈特意到雪崖上将我救下,所意为何?”
陈斟酒看淡生死,雪崖塌的时候他早就做好了被埋在底下的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在那滚雪落到身上的前一刻,一阵疾风刮来接着他的肩头衣袍被揪住,就那样往上一提,让他被抓着拎起来飞走了。
有一说一,当时给他吓得不轻,在半空中一路咳到落地时,最后一落地就晕过去了,只记得救走自己的是一只大白鸟——鹤。
究极宫的白离长老嘛,他陈斟酒当年也是个人物,赴翘青会时一揽榜首,自然也是见过白离将鹤的,只不过是一人一妖,并无什么交道。种族不同,门派不同,性格更异,所以陈斟酒想不通它救自己的理由。
他甚至连顾怜都给想了进去,毕竟这姑娘话多还不要脸,上哪都能够交到些朋友,是她喊人来的话,可能性更大一些。
然而近段时日的相处,他又将这个猜测推翻了。
白离将鹤沉默了一番,然后道:“你同我的一位故人有些相像。”
陈斟酒挑了下眉,点到为止就不问了。
反正救也救了,个中缘由提一句便可,何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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