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叔默然不语,玄寂忽然问道,“师叔,佛与魔,究竟有何本质区别?”
圆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
“师叔虽有金丹修为,却也难以窥见天道。佛修与魔修之间的区别,实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
但魔修手段狠辣,迷惑人心、草菅人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佛修以慈悲为怀,行善积德、普度众生。”
听完师叔的讲述,玄寂只觉得自己更困惑了。
若真以表象来定义魔修和佛修,是不是太肤浅了?
见玄寂沉默不语,不知怎滴,圆慈竟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一般。
他转移话题道,“师侄,你身上的伤还很严重,先随我回去将伤势处理一下,这些事,等你伤好了再说。”
玄寂闻言,却没有答话,反而默默跪下,给圆慈磕了三个响头。
玄寂的突然跪拜让圆慈心中一凛,他急忙伸手将玄寂扶起,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师侄,你这是做什么?”
玄寂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师叔,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叔替我解惑。”
圆慈心中一沉,他知道玄寂性格固执,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会一直走下去,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平和,“你说吧,师叔听着。”
“我不知道魔与佛究竟有何区别,想要亲身体验一番,望师叔成全。”
圆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最担心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了。
他努力平复心绪,声音却仍然透出几分厉色和警告之意。
“玄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圆慈面色肃穆,直直地望着玄寂,仿佛要望进他的心里。
“悬壶寺中,由佛转修魔道的,其实不在少数。扫地的小沙弥、一些上了年纪的弟子甚至是长老,当他们觉得佛途无望,便会自甘堕落地修魔。
但悬壶寺,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位佛子会弃佛修魔。
若你走上这条路,不仅会背弃你之道徒,更会成为我悬壶寺的耻辱。”
玄寂听罢,眼神中闪过一抹愧色。
“师叔,为悬壶寺蒙羞,绝非弟子所愿。只是弟子念头不通达,若不能亲身经历这一切,怕是终生再难在佛道一徒上,有所进益。”
圆慈的心狠狠一震,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玄寂,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玄寂没有立即回答,他再次跪下,头深深地贴近了地面。
“师叔,玄寂不配为佛子,即日起,便自行脱离悬壶寺,还请师叔另寻贤能。”
圆慈看着玄寂决绝的模样,既是痛心,又是愤怒。
他本以为,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能够唤回玄寂的理智,却没想到,他入魔的决心如此坚定。
圆慈猛地站起,原本慈祥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一股强大的灵压铺天盖地地压向玄寂,声音冰冷如霜。
“你如此自甘堕落,就不怕老衲一掌拍死你吗?”
玄寂的身形微微一晃,却依旧跪得笔直,仿佛一棵不屈的劲松。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圆慈,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坦然。
“玄寂的一切,皆是悬壶寺所赐,有今日之成就,亦全赖悬壶寺栽培……
师叔若要清理门户,玄寂无怨无悔。”
圆慈的怒火在胸腔中翻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颤抖着抬起手,掌心凝聚着强大的灵力,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玄寂化为齑粉。
可最终,他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如何下得了手?
玄寂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师兄最疼爱的弟子,也是悬壶寺数百年来最有天赋的佛子。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你如此做,可想过你的师父?”
玄寂的身躯猛地一颤,坚定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忍。
他沉默不语,任凭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良久后,才涩声道,“我的道心已经不再纯粹,师父乃悬壶寺得道高僧,我这样的弟子,不该成为师父身上的污点……”
圆慈看着玄寂这幅模样,心中更是悲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挥了挥手,语气疲惫而无奈。
“你走吧!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悬壶寺的弟子,你好自为之!”
玄寂再次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默默转身离去。
圆慈望着玄寂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叹息着摇了摇头。
“罢了,这大概便是师兄所说的劫难吧……”
脱离悬壶寺后,玄寂催动了一种特殊的功法。
这功法能感应到业障的气息与深厚程度,孟菀的业障虽然不是最深的,却很特别。
玄寂一路追踪,终于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找到了孟菀。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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