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回归总是痛苦的。
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或陌生或熟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我的记忆——凌洛的过往。
想起来的事情有很多,不只是穿越后的,穿越前的,甚至还有……更久远的。
好,好乱,也好累啊。
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宛如隔世之梦。
久远到仿佛是上一世的记忆一样,哦,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毕竟,确实死过一回了呢,以那种方式。
那被深埋心底、早已模糊不清的痛苦过往啊,在此刻一一被记起。
摆脱不掉。
或许,只有当光束照耀到自己的时候,我大概才能,终于找到一点理由吧,在绝望时支撑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黑夜总是漫长的,令人不安的,不过幸好,我找到了光,如此灿烂耀眼的光。
………
不知何时醒来的时候,凌洛只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抱着,就连头疼都好似因为这温暖而减轻了不少。
稍微适应了一下并不算刺眼的阳光,凌洛仰起脸想要看清面前的人。
“是真吗?”
“嗯,是我。”
诸星真的声音好像都没有以往的有活力,感觉闷闷的,但他还是竭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稳。
“……终于找到你了。”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阿真,你知道吗,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凌洛不喜欢现在的压抑的气氛,他努力想要挑起话题。
“嗯。”
“怎么,你不好奇吗?”
“……”
“我跟你说,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以前可是很厉害的哟,我……”
凌洛似是想要好好的自夸一番,下一刻却噤了声。
“想哭就哭吧。”
诸星真的话说不出来什么态度,只是淡淡的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般,事实上,任谁都能感觉出来他声音里夹杂着的无奈和委屈。
他只是不想让人听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只因为面前的人明显状态更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凌洛只感觉自己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要塌了。
“别装了,我能感觉到。”
诸星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一边温声安抚,一边又态度不容置疑,他希望对方能够敞开心扉,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兜着。
他会崩溃的。
“别逃避现实,别试图隐瞒我,洛,我都能感觉到的……”
诸星真把人的脸掰正,让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
“洛,你在害怕啊……”
在害怕什么呢,跟我说说吧。
不说也可以,只要,别自己一个人藏在心里就好。
好的,坚持不住了。
几乎是在诸星真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凌洛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呜咽着,泣不成声。
怎么……怎么可能不怕啊。
………
你亲眼见过自己的死亡吗?
我见过。
………
“你到底要做什么?”
凌洛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人。
刚一回来就莫名其妙被拉进这里,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再不说话的话,我就回去了。”
凌洛转身作势要走,也许是这一方法奏了效,伊伽尔终于不再装雕塑了。
只不过他第一句话直接给凌洛搞懵掉了。
“你不想知道吗?”
“什么?”
这啥奇怪的问题?
凌洛皱眉走上前,抬起一只手放在对方的额头上,想看看伊伽尔的脑子是不是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而坏掉了。
难得的,伊伽尔没有阻止凌洛坏心眼的小动作,反而是用着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严肃的语调说话。
“关于你自己。”
“……”
凌洛听后顿时后退一大步,双眸里的警惕藏都藏不住。
之前不是总是说没到时候吗?
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还是说给自己下套呢?
虽然记忆不是很完整,但是对方的小心眼凌洛根本忘!不!掉!
没办法,都快刻进骨子里了。
哪怕对方没有说一句话,伊伽尔也知道这人心里在想着些什么,无非都是一些蛐蛐自己的话。
但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意思是之后可以)
“关于你的,嗯,前世。”
“啊?”
“其实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毕竟你一直都是你,这点从来没有变过,这么说只是为了你能够更好的理解我接下来说的话而已。”
“是么。”
“你应该见过的吧,在某些时候和幻觉一般的存在。”
伊伽尔的声音带着诱哄,虽然轻飘飘的却能直击人的心里。
比如此刻。
“难道不是幻觉吗?”
“那不是幻觉哦。”
凌洛疑惑的话语和伊伽尔陈述的语句重叠在一起。
在凌洛愣神的时候,伊伽尔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歪着头。
“那是曾经。”
“是你遮掩不住的,过去的回忆。”
犹如蛊惑人心的恶魔一般,伊伽尔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凌洛的脸,看着对方渐渐沉浸在自己所说的话语里
“过去的……”
凌洛的脑海里不自觉闪过一些画面,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开始松动。
他不知看到了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颤抖,“你的意思是说,阿真确实受过那么严重的伤是吗?”
那洒满漫天星空的蓝色光粒子,是他见过最美,也是最绝望的景色。
他无法想象,诸星真是要受多重的伤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会死吗?”
“不,不对,阿真他现在还好好的,所以……”
伊伽尔突然伸手,阻止了凌洛的自言自语,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心酸,还有一股淡淡的沧桑感。
“喂,你真是,别老是想那个小家伙好不好?”
“明明……”
凌洛霎时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一样,喘不过来气,好似接下来伊伽尔说的话有多么令人窒息。
“别……别说了,求求你……”
他呢喃着,似乎想要阻止对方,但却无济于事。
他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眸子里也没有了光亮。
就像一个小木偶一般,可以任人摆布。
“明明,死的是你啊。”
连灵魂都被扯碎,拼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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