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脸上现出了茫然的神色——没有人能够思考一个问题整整一生。
正如凯文自身作为一个特例,没有其他人能够像他那样以极为单纯的出发点,来支持自己活过漫长的人生。
但无论如何,老者的确还记得自己年轻时所说过的话。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缓缓开口。
“……因为,它们‘想要’飞上天际。”
“这只是浪漫主义者的一厢情愿。我也拥有同样的理念——跨越‘童年’的渴求。”凯文说:“可我却无法因为想要,就能够做到。”
“那么,在你看来呢?”哲人反问他。
“——因为它们‘必须’飞上天际。”
距离凯文最终支配终焉之力,这还是大约三千年前。
但彼时的他,早已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终焉的陨星在白垩纪降下,唯有自由的鸟儿才能跳出既定的死亡。”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将死的哲人说:“但我看得出来……你似乎相信适者生存,结局将会成为一切的试金石,胜利即是公理。”
“那么……年轻人,在我死去之前,我来为你进行最后一场宣讲吧。”
他说:“我要向你讲述一个名为伊卡洛斯的人,并且让你知晓……”
“有些人的飞翔,正是为了坠落。”
画面中,凯文告诉哲人,他知晓伊卡洛斯的故事。
与自己身为工匠的父亲一同使用羽毛制造了翅膀,试图逃离监禁他们的岛屿。
但却不愿听从父亲的劝诫,飞往了他不该达到的高度。太阳融化了用以固定羽毛的蜡,使他溺亡于大海。
“啊……你真是见多识广。”
将死的哲人佩服般说着:“但我想……你并没有像我一样和他交谈过。”
“没错,他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就像你一样——所以他才存在过。”
“………………”
“大家都认为,伊卡洛斯是出于自大,在一场意外中不幸丧生。”
“但如果这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是他想要去做的事呢?”
将死的哲人语出惊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亲口这样说过——‘我将飞上天际,并且以坠落迎接自己的胜利。’”
“………他们的理想全然相反,是希望自己的理想遭到践踏。”
凯文似有所感,注视着老人:“他就是你见到过的……另一种英雄?”
“为他人提供能够践踏的阶梯,用自己的失败告诉别人,不要飞得太高?”
“恰恰相反。”
将死的哲人摇摇头:“他想要证明的是一件事——我飞到了太阳的面前,没有任何人到达过的地方。”
“所以,或许也有人能够将我跨越。”
老人忽然抬起头,看向凯文,问出了最初那个贯穿了凯文漫长一生的问题——
“那么,鸟为什么会飞?”
因为它们曾经见到过,最初的鸟以一颗高贵如月的心脏,试图触摸天顶,却坠亡在了地面上。
因为它们曾经见到过,后来的鸟同样做出类似的尝试,并且越飞越高。
所以此刻,鸟才仍然盘旋于天际。
自己是哪一只鸟呢?男人并不知道。
但不知为何,他在此时偏偏想起了一颗滚落于地面的篮球。
伊卡洛斯并没有失败。
他的坠落是飞行的成果,是另一种胜利的图点。
纵然这是一种格局极其狭窄的看法,是属于浪漫主义者的一厢情愿……
【精神的亚当】中,凯文从回忆中睁开了眼,笔直地前往了下一个区域。
“没错,为了不让太阳落下,我飞上天际,将你们的光芒夺取。”
“我将因之融化,坠落于海面。”
“但要想将其夺回,你,你们——必须飞到比我更高的地方。”
凯文前行着,再无迷茫:“这即是跨越童年之后,属于成人的逻辑。”
光芒在他周围绽放,转眼间凯文重新回到了那个承载了全世界梦境的【精神的亚当】中,他抬起头,注视着眼前似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金发少女,缓缓开口——
“你如今又是否领悟了这一点呢——天元之人。”】
琪亚娜看着屏幕中与凯文对峙而立的金发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只有姐姐一个人在这里?”
“……幽兰黛尔大人。”丽塔的神情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尽管她知晓未来的幽兰黛尔足以被称之为这个世界上的最强之人。
但站在她对面的是来自前文明的景强战士、窃取了终焉之力、圣痕计划的执行者、世界蛇的尊主——凯文·卡斯兰娜。
这是一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男人。
即便是幽兰黛尔,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该不会,姐姐要在这里和凯文打一场吧?!”琪亚娜有些紧张不安:“怎么办?就算是姐姐,也不一定能赢得了凯文吧!”
倒也不是琪亚娜对自家老姐不自信,实在是对手太过于强大,若是尚未窃取终焉之力的凯文或许已经成为天无之人的幽兰戴尔还真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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