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忙起身,朝着金陵城的放心拱手高声道:“臣惭愧!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唯有效死以报陛下天恩!”
“呵呵。”李弘冀隐晦地笑道:“皇恩浩荡?依本王看,你不用感激皇恩浩荡,你以为父皇真的信任你呢?”
李源顿了顿,仍旧保持着淡定道:“陛下圣意岂容臣下揣测,臣无时不感念陛下之恩......”
李弘冀哼了一声道:“此处无外人,何必在本王面前如此作态?你若真的对父皇感恩戴德,本王建议你不如上疏朝廷,主动解下兵权回归金陵,做一名随时待召的大将得了,呵呵......
李源,这一年来你的种种作为,本王实在有些寒心。李源,本王先前十分相信你,当初在清凉寺中,本王亲口说过,往后会把你当做座上宾看待,因为你那位老岳父待我至诚,事我至忠,本王相信他的眼光。
但本王现在却有些不得不怀疑他的荐人能力,因为本王发觉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能否告诉我,你可是真心愿意襄助于我?本王能信任你么?”
李弘冀转身过来,目光如电看着李源。
李源皱了皱眉,拱手问道:“殿下,臣不知到底是何作为引起殿下猜疑,臣一直谨言慎行,也从未做过对殿下不利之事。”
“你没回答本王的问题。”李弘冀冷冷道:“诚然,昔日本王并没有与你约定,自此你便是本王的人,但,难道不知你岳父的立场么?还是说,你与他虽是一家,却不同心。”
李源淡定回应道:“岳父支持殿下,臣蒙岳父大恩,自然也是倾向于殿下。殿下可还记得,当初是臣建议让殿下提防郑王——”
“是。”李弘冀径直打断道:“你要这么说,本王却是有些无言以对了。没错,你那时建议本王试探老六韬晦之心,结果还真的如你所言,从那时起本王便暗自佩服你的眼力,只可惜本王当时行事不慎,反倒被老六抓住时机上了位,还遭了反噬。
从那件事后,你便随大军西征去了,而后更是远在楚地建节,与本王相距数千里之遥,自从便与本王断了联系,但本王曾天真地以为,你建节掌兵是为了成为本王在外一臂,便也随你去了。
但本王率军北伐时,曾特意嘱咐周留守,令他设法告知你,要你率军北上相助,然而你满口应允,却以急需扩军为由推脱,等到父皇驳斥了周留守的上奏,你便名正言顺做你自己的事去了。”
李源沉声道:“殿下,当时武平初建,臣麾下卫圣军精锐被陈使相抽走不少,此外尽是归降不久人心未定的朗州兵,楚地四周又皆是强敌,那时臣确实是势危兵弱,倘若准备不足,唐突出军北上,凭借区区弱旅不仅无法相助殿下,更有可能丢了臣的属地......
再了,陛下既明旨不许臣率军北上,令臣专心镇抚洞溪,难道臣该抗旨么?”
实际上李弘冀早就明白,这事儿就算当面苛责李源,李源也定然会有极为正当的缘由辩解,但还是满脸怨恨地摇头道:“诚然,父皇的旨意确实不可违,但你还真的是听话啊!一道旨意竟让你遵守日久,直到本王全军覆没!战场瞬息万变,需知一镇节使逢战事有自专之权,你可知本王当初大败仓皇而归的痛苦煎熬啊!实在是耻辱啊!
李源,回朝之后,本王总隐约感觉你是刻意逃避本王给你下达的指令,实际上一直在趁机扩张自己的实力,真是气得本王数日难以成眠,恨不得将你拉来砍上几刀!却还是念在你那时跑去了寿州平叛,彼时正陷入苦战,到底是于国朝有功,心里才好受了些。”
到底是痛苦?是后悔?还是嫉妒?李源顿时明白,眼前这一脸苦大仇深的燕王,应该也知道没法名正言顺怪罪自己,反正大抵是在发泄内心长久以来的不满失意罢了,毕竟燕王败得实在是太惨,而反观自己却屡战屡胜......
不过想想当时他在下邳城的孤立无援,想想后来五万大军只剩数十骑狼狈逃回,倒不由得生出一种深深的怜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李源随即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拱手摇头道:“殿下,您真的是错怪臣了!您以为臣不想北上帮您么?当时是真的有心无力,为此臣还特意提前了结亲日期,原本想着趁扩军期间火速前往金陵迎亲,待回朗州之后扩军定然完成,届时便立马发兵北上。
可惜啊,唉,人算不如天算,岂料偏偏在迎亲的途中,恰逢遇到了李金全造反一事,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
实际上,当初在寿州城外的八公山上,濠州刺史孟笏曾建议臣一同率军北上救援殿下,但无奈叛军势大据城坚守,战事一时难定,倘若臣率军离去,致使叛军逃出生天,需知当时江北已无精兵可用。万一威胁金陵、朝廷有失则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细想,若国破君亡,即便臣助殿下在北国打了胜仗又有何用,凭借一道孤军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就算侥幸南归,你我也无法面对大唐子民了。因此臣与刘仁瞻刘大帅思虑再三,最终不敢率军北上,实则是为殿下考虑,为大局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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