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乘风让人给纪家传了信,约在天香酒楼的流云阁见面。
纪家家主纪昌年岁已高,将家中大部分产业转交给长子纪望云搭理,纪望云忙中不得不抽空去见人。
陆乘风也不看食单,直接吩咐道:“招牌菜全上一份,顺便沏壶酒来。”
小二笑道:“姑娘,我们这的招牌菜可有二十多道呢,全上吗?”
“全上。”
小二刚要走,谢九霄叫住人:“等等。”
他转对陆乘风道:“我们两个吃不完。”
陆乘风道:“我叫了人。”
谢九霄道:“谁?”
“纪望云。”
谢九霄了然,转向小二:“再加一份薏仁糕、千酥饼、枣杏蜜糕,有吗?”
小二愣了愣,随即忙不迭应道:“有的有的!”
小二依言出去了,二人喝着茶,不一会纪望云来了。
前日还互看不顺眼的人,今日居然坐在了一张饭桌上,纪望云心中有数,她既然不愿提,那必有不提的理由,也省的自己打官腔,横竖两家人关系就那样了,便开门见山道:“找我什么事?”
陆乘风咽了口茶,说:“思前想后,我都来九原城了纪大公子不请我一顿饭吗?”
纪望云像是听了个笑话,看着她:“陆乘风,别打哑谜,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你,有事说事。”
陆乘风却道:“纪望云,话说这么直白做什么?和和气气吃顿饭不成吗?”
纪望云端起茶盏,不冷不淡道:“今日这顿我请,你有事直说。”
陆乘风不可能单为了一顿饭叫他来,两家之间虽无大仇,但少年时的恩怨摆在那,陆乘风的身份又摆在这,陆丰做的什么都是过去式,而陆乘风的名声也不是因为是陆丰的女儿才响的。针锋相对不是法子,一笑置之也做不到,所以大事面前说大事,不涉及私人恩怨,这一点纪家做的一直很好,肃北五大世家都做的很好,所以哪怕陆乘风后来在军营声名赫赫,也从未仗着军功在身为难过任何一家。
不过若是在路上看见有狗咬陆乘风,几家只会冷眼旁观外加拍手叫好,这是少年冤家之间的默契。
陆乘风闻言一笑:“纪大公子果然豪爽。”
然后豪爽的纪大公子眼睁睁看着小二陆陆续续端上来二十几道菜,一大张桌子摆不下,有几道还叠放在了一起。
他眉心抽了抽,有些不可置信:“陆乘风你是饿疯了吗?这些你能吃完?”
陆乘风道:“都是九原城的招牌菜,我让人挨个尝一尝,哪能吃完啊。”
纪望云脸色崩裂:“你拿我当冤大头?”
有些气急败坏:“……你是怎么说出这番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的?”
“你在燕京呆了一年多,怎么回来还是这副德行?”
谢九霄夹菜的手一顿,默默看了一眼陆乘风。
他这一段时日便觉得她变了好多,但又好像没变,她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燕京那一年的时光都是枷锁与面具,她不得不曲意逢迎旁人……
陆乘风拨弄着筷子,目光含笑:“是嘛……”
谢九霄微微蹙眉。
她好似又没变。
陆乘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说:“我什么德行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这话说得无法反驳,关键她还挺引以为豪。
纪望云摇头,想着钱都花了,不吃白不吃,拿起筷子也不客气。
陆乘风对饭菜没什么兴致,吃了几口就自顾自斟酒,见纪望云差不多了,道:“说正事。”
纪望云面容也不自觉带上点严肃:“你说,我听着。”
“借点银子。”
纪望云道:“什么?”
谢九霄也狐疑看着她。
陆乘风轻咳一声,重复道:“借点银子。”
纪望云觉得自己真的耐着十二分的性子面对她:“多少?”
“十万两。”
纪望云脸一黑:“你怎么不去抢?我上哪给你弄十万两?”
陆乘风道:“前两日纪家招亲连战八轮的刘熹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
“他是匪寇。”
纪望云拧眉:“匪寇?”
这种事陆乘风不会开玩笑,他沉思须臾,道:“那他来招亲是什么目的?”
陆乘风凉凉一笑:“这就得问你的好二叔了。”
“二叔?”
陆乘风道:“纪望舒亲眼所见,纪翰跟刘熹鬼鬼祟祟的,刘熹的身份已经坐实是悍匪,你二叔能是清白的吗?”
纪望云脸色瞬间铁青,想起近日之事,顿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说他这些日子怎么对雨禾的亲事这般上心!让刘熹来参加招亲,十有八九是他出的主意!”
陆乘风道:“哦?何以见得?”
纪望云道:“雨禾今年十八整了,家中本打算在九原城内招个夫婿,结果那日纪翰来了,找到我爹好一番灌汤药,说眼下肃北兵荒马乱,如果雨禾能招个上门夫婿,纪家多了个武功高强的夫婿如同如虎添翼。你也知道我爹那个人,年纪大了,旁人一说点啥他就寻思可行,不然也不会有比武招亲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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