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夜幕,整个西临陷入一片霞光满天中,天边火烧云染红了南边整片天,已经入春,百姓们都不用再裹着厚实的衣,市集上正热闹。
二人赶了三个多时辰路早已是饥肠辘辘,陆乘风指着不远处一家有些破旧的铺子,老王酒酿圆子的招牌醒目的竖着:“我听他们提说过,前面那家卖的酒酿圆子特别好吃,带你去尝尝。”
谢九霄点着头,说:“燕京也有一家老字号,我一月里总要去个一两次,后来小厨房学来了做法,这才罢了。”
陆乘风下意识摸钱袋,摸了两下没摸到,才想起自己没带钱,遂问道:“身上带钱了没?”
谢九霄理所当然道:“我在府中练着字,身上带钱做什么?”
二人面面相觑,陆乘风叹息:“我也没带。”
谢九霄笑起来:“这算什么事,两手空空去吃东西会不会被店家打出来?”
陆乘风摸着下巴,冥想片刻,道:“这吃饭住店样样得花银子……我去找相识的先借点。”
二人往回走,谢九霄道:“姐姐这西临还有相识的?”
陆乘风坦然一笑:“有,当然有!哪里都有相识的。”
谢九霄听她这语气,狐疑道:“你这相识的,该不是也像纪家那般?”
陆乘风噎了一瞬,道:“那倒不至于……”
谢九霄目光存疑。
陆乘风不自在摸了摸鼻尖,有些含糊其词,谢九霄预感不太妙:“看来这相识的还真跟纪家差不多,这又是个怎么回事?”
陆乘风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江家小姐今年二十还未嫁出去,原因大概是因为我。”
谢九霄更疑惑了:“她嫁不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乘风目光乱瞟,轻轻咳嗽,道:“我曾经不小心将她踢到茅坑里,她在里面挣扎不小心……恩……咽了几口……恩……捞出来时还被不少百姓围观。”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江家小姐的脸彻底没了,一说亲众家都是摇头,年轻公子们虽有攀龙附凤之意,但也架不住寻常百姓的嘲笑口舌,婚事一置再置,一直拖到现在。
谢九霄面色微微扭曲,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心里替这位可怜的江小姐默哀,随即又不可置信道:“所以你说的相识是江家?你真觉得江家会借给你银两?”
陆乘风道:“借吧,相识一场百八十两的我又不会赖账。”
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谢九霄哭笑不得,他现在真的反应过来陆乘风说的那番话不是假的,按照如今情况来看,肃北五大世家的公子小姐还真是见着她就跑,这人少时到底是多能惹是生非啊,居然真将五大世家得罪了个遍。
二人穿行在市集间,晚霞微风,虽然夜幕将至,但热闹不减。
谢九霄停下步来,说:“别到时候钱没借到,说不定还得被追得满城乱窜……”
他目光落到街边摊前,说:“我来想法子。”
说罢朝人堆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摆着陶器的摊子,摊主是个年轻小伙子,二十多岁的模样,挂着醒目番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一两换十两。
小伙一见谢九霄靠近,顿时笑眯眯道:“小公子,可要玩一玩?”
谢九霄蹲下来,道:“你这怎么个玩法?”
摊前稀稀落落围着两三人,看样子有些不甘又幸灾乐祸:“又来一个想赚十两银子的……”
摊主范二堆着笑:“简单,你看我这有个瓶,瓶口比一颗鸡蛋还小上一些,这边有几枚剥好的鸡蛋,你若能将鸡蛋完好无损的放到这瓶中,我立刻就给你十两银子,但你若做不到,需得给我一两银子,划算的买卖,如何?”
陆乘风跟着蹲下来,比起这赌摊她显然更好奇别的:“你这瓶子打哪来的?肃北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范二顿时吹嘘道:“哟我这瓶子可是个宝贝,是我千辛万苦淘来的,此瓶名唤琉璃瓶,全身跟水一样透,是羗胡那边的玩意。”
陆乘风好奇端详了一番,道:“你这瓶口这般小,强将鸡蛋挤进去定然要碎的,你这摆明了骗钱——”
谢九霄却拿起一枚鸡蛋,在瓶口试了试,那瓶口正好将鸡蛋卡进去一小部分,他冥想着不做声。
一旁有人劝道:“小公子,他就是骗钱的,我们兄弟二人都被骗了,好心提醒你一下。”
范二赶苍蝇般道:“去去去!愿赌服输少在这啰嗦,你二人不贪图我的十两银子能输吗?”
陆乘风侧目看着谢九霄,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你想玩?”
谢九霄道:“恩。”
陆乘风有些为难,若是平日里必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眼下二人一个铜板眼也没有,正暗自犹豫间,谢九霄从怀里摸出一块白玉,说:“我用这个和你赌,若我赢了,玉跟十两银子你都得还我,若我输了玉归你,如何?”
范二犹豫着接过玉,旁人也凑上来,端详片刻:“哟范二你这要发财了啊,上好的白玉,这可值钱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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