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就像陈远,他觉得,哪怕出走半生,哪怕现在有很多钱,本质上,他还是个土鳖。
相比操心公司的那些事,他宁可在简陋的榨油坊,看着油菜籽被榨成油,相比超市里清澈香醇的花生油,他更喜欢,也更怀念记忆中的菜籽油。
纵然菜籽油颜色不好看,气味重,容易起烟,还有很多人说不健康。
可惜,他带来的油菜籽不多,五十多斤,就出了差不多十八斤油。
当然,菜籽饼也不能落下,菜籽饼,可以当饲料,当有机肥,这年头,通常都是带回家的。
等回到家,陈悠悠也好了,那画,一看,还真像是那么回事,至少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画得出来。
然后,喜闻乐见的钓虾行动又开始了。
除了钓虾,还钓青蛙,钓鳝鱼,甚至,打蛇,总而言之,但凡有的,都安排上,一群小伙伴无所不用其极。
运气还不错,这一趟,居然人品爆发,搞了一条三斤多重的菜花蛇。
于是,这个星月交辉的仲夏之夜,晚饭格外丰盛,小龙虾,田鸡,鳝鱼,还有蛇肉,都是用盆装的,香气飘出老远。
就连酒,也换成了精心泡制的桑葚酒。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陈悠悠主动汇报了学习情况,又拿出自己今天下午的作品,顺势说了暑假要继续在城里学画的事情。
这使得气氛越发的欢快,陈悠悠同学勤奋好学的计划,也得到一直的赞同与表扬。
然后,又过问起了陈远的学习,一边让加油,一边又开导,说什么不要紧张,时不时的,也会有一些家长里短的牢骚……
可见,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实际上,贫贱家庭,一样也是百事哀。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形?又哪能有这份心情?
为了满足老陈同志身为父亲,身为男人的虚荣心,陈悠悠也主动问起了家里的生意情况。
老陈,很是淡定,喝了口酒,淡淡道:“还行吧,除掉开支,一天五六千块钱,马马虎虎。”
一天五六千,果然是,还行,马马虎虎……
杨玉真直翻白眼,无力,都不想说话了。
忽然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竖起三根手指:“咱家的存款,现在有这个数了。”
“三百万?”陈远抬头,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杨玉真眼一瞪:“三千万!”
“哦,那还真挺多的!”陈远缩了缩脖子,继续埋头苦吃。
陈悠悠就笑:“三十万吧?那也很多了,准备怎么花,要不,把房子推了重建?”
杨玉真点头:“我就这么想的,房子推了重建,地面都贴上地板砖,不过你爸想先买辆车。”
“小轿车?”陈远再度抬头。
杨玉真气得直接招呼过来:“面包车,送货用!”
陈悠悠又笑:“其实小轿车也可以啊,反正又不是买不起,对吧哥?”
“嗯,不过我比较喜欢越野,底盘高,可以横着开,竖着开,只要不撞上大货车,一般不吃亏。”陈远啃着蛇肉,一本正经说道。
可惜没人理。
这时陈德明说道:“先买辆面包车吧,要不就买箱式小货车,这样送货方便,剩下的钱,再攒点,建房,争取弄好点,一步到位。”
陈远跟陈悠悠面面相觑,没出声。
好一会过去,陈悠悠才小心翼翼问道:“爸,妈,是不是,很多人问咱们家借钱?”
杨太后看了看老陈,没说话。
老陈喝了口酒,淡淡道:“你姑妈,想在城里买房,问我们借钱。”
“哦,借多少?”
“十万。”
“噗——”陈远直接喷了:“多少?十万?”
陈悠悠也无语了:“不能吧,城里一套房子才多少钱,全新的,一百多平,精装修,全部下来也才十五六万啊,她这一张嘴就十万,是她买房还是咱们买房?”
“所以啊,这钱……等等,城里的房价,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杨玉真忽然觉得很奇怪。
陈悠悠眨眨眼,丝毫不慌:“因为哥租的就是新房子啊,房东亲口说的。”
“哦。”杨玉真也没怀疑,道:“反正钱要用掉,不然老是有人惦记,有事没事都来借,烦。”
果然。
乡下地方也是很现实的,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置之四海皆准。
如此也难怪,这好端端的,买车也就罢了,还要建房。
不过话又说回来,区区三十万,买车还行,盖房,少了点吧?
虽然这年头,十万块就能盖一栋很漂亮的小洋楼了,可陈远觉得,还是差了点意思。
在他看来,要么不盖,盖就得往大了弄,不说弄成庄子园林,起码也得弄成别墅。
带花园带游泳池那种。
这样一来,这事怕是还要落在他头上,不然以老陈同志和杨太后的眼界想象力,别说没那么多钱,就算有,恐怕到头来也只能是一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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