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入湛然的身体后就凝固不动,肖全握刀的手指节发白,牙齿也似要咬碎,可依然不得前进分毫。
突然,湛然开怀大笑,如天狼仰天凝望明月长啸:
“哈哈哈……”
随笑而至的是那磅礴如汪洋的灵气威压,威压迫使肖全倒腿,肖全不愿,双腿死死蹬在地面,两只脚完全扣进地面,深入其中一寸有余。
灵气风暴也在笑声中震荡消散,并未能够尽数纳入湛然体内,毕竟他虽然推开知晓境奥秘之门,但身体状态实在不好。
若非如此,他可以直接纳入全部的灵气风暴,然后一气呵成将体内灵气全部转化为灵元,直达通元境小成。
可祸福难测,天意难料,世上之事哪里会有完美可言?
湛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在急速散去。
不能再等!
他的目光集中在一点,那一点印刻于肖全的咽喉之处。
湛然使用神剑点雪时,最常用的剑法就是刺。
顾前辈也说过我的剑法最差就差在基础剑招。
而基础剑招中我唯独只会这一刺,其他一概不会。
那么,刺就是此刻唯一的选择。
湛然心念流转如电,刹那间心中已有定计。
他的灵气灵元全部按照无影三式中第三式【光影皆虚】的行气方式流转,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这一剑就是全力。
敌不死,我必亡!
点雪似感受到湛然的决心,亦发出轻微的剑鸣。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又如何?
湛然引灵境、识妙境、知玄境,三境的奥秘之门都已经推开,听闻风灵呼啸的道妙。
他的心境有所超脱,至少此刻,他心非凡心。
我视生死如游戏尔。
湛然面带轻笑,一剑刺出,他的身影消逝,他的剑影消逝,他的气息消逝,然后,四周的光也消逝。
不是黑不是白,而是无,虚无的无。
此剑之下,万物皆虚。
他的身影再现天地时,全无潇洒豪迈,只是瘫坐在地上,手臂从背后勉强撑住地面。
点雪也安静的躺在木鞘之中,搭在湛然的大腿上,静静陪伴着他。
至于肖全,则已归虚而去,眸中再无一丝亮光。
五把刀散落在地面,肖全面朝着刀,压着刀身与地面,直到此刻,他的咽喉才流出鲜血,缓慢而稳定,不曾停留,亦如他早已归去的生命。
湛然现在何止手无缚鸡之力,他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不再有。
手臂、身体、地面形成一个固定的三角架般,湛然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看着顾飞与屠千。
耳中传来两大高手的言语,恰好是顾飞在讲述着一个故事,他自己的故事。
“我是京城人士,十三岁家破人亡,只有我活了下来,一直到我二十八岁那年,堂堂顾家之后啊,却要饿死了。
那些宵小之辈针对我,只允我与乞丐同食。
我顾飞怎可如此?不吃那嗟来之食,既是不愿也是不能。
那个冬天我本该死了,但是有个小姑娘,悄悄溜达出府,偷偷在城外的破庙之中煮着一锅狗肉。
就是那一锅狗肉,我活了。
屠傻子,那个姑娘姓花啊。”
“哼,不过一饭之恩,难不成你还要以命相报?”屠千爽朗的声音中带着冷然之意。
“自然不会,一饭之恩必报,但不许以性命。”顾飞轻轻摇头,声音微顿,眼眸中明灭不定的亮光徒然炽白,“不过,小姑娘还给了我一样东西。”
“什么?”
“用你的性命来问吧。”顾飞的九尺长刀忽然出鞘。
寒冷,寂静,森然。
长刀刀身鲜红如血,刀刃锋利隐含,刀背奇异,乃是一颗颗如野兽獠牙般的倒刺。
持刀的顾飞,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只有淡淡的嗜血气息缓缓渗透十方天地。
人和刀交相辉映,似能将天空中的少阳逼退远去。
屠千感受到无有穷尽的压迫感,他嘴角一挑,低声轻叹:
“老友请死,吾成全你。”
言罢,掌出,漫天劲气飞洒,一道道都凝练如罡,既锋利无匹,又坚固难摧。
瞬息之间就将顾飞淹没,四周尘土飞扬,屠千的劲气没有丝毫颜色,完全透明,不论阳光下还是黑暗中,都难以察觉。
他更将劲气划破风声的弱点克服了。
顾飞这才明白,屠千全力出手的确不凡,和初见那时如天壤之别。
“哎。”刀光一闪而过,漫天气劲皆被斩至虚无。
“你从一开始就在演戏,六年前追杀你的人就是你们【长生】的人,难道花飞雪真的重要到这个程度吗?”顾飞长刀直指屠千。
“是,花家掌握了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如今花家灭,那东西只能在花飞雪手上。”
“这么避讳吗?连东西的名字都不敢说?”顾飞面皮不动,嗤笑一句。
屠千翻掌一摊,摇了摇头,“非是不敢,而是说了老顾你也不认识啊,所以又何……”
顾飞打断了屠千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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