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有缘,缘有分合,曲终人散且待下一次相遇再奏响心间小曲。
湛然别过顾飞之后,脚程并不快。
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经脉中的灵气被完全透支的后果就是短时间难以聚集。
哪怕难以聚集,湛然也在进行着修行,一点点凝聚灵元,他将口鼻吸入的灵气通通沿着任脉下行,直到神阙穴,然后不再如常人将灵气下潜至海底。
湛然以逆腹式呼吸鼓动激荡灵气,使之透过任脉的神阙穴渗透于督脉的命门穴,而且他不讲究聚散。
他的灵气只汇聚不分散,灵气一点点沉淀在命门**。
慢慢的、缓缓的。
丝丝粘稠灵液出现,这尚且不足以称之为灵元,他继续鼓动着灵气震荡,震荡引动经脉、骨骼、血肉等细微处的创伤。
这样的做法属于比较鲁莽大胆的一种——【极限锻打】。
武器之所以能成武器首要是足够坚固,若要武器坚固就需要材料好,好的材料从来都不是天生可得,需要优异的锻造师千锤百炼,得到百炼精钢,再以之铸造神兵。
人也如此,想要功夫高深,身手远强于同境界之人,就要把自己的身心都当成锻打之前的矿石,无数次反复锻打。
只不过锻打的方式,并非假手于他人,而是依靠自己去寻找血战之地,逼迫自己达到极限,然后在极限中再进一步,以痛苦压制痛苦,然后超脱痛苦。
这个步骤无异于自我折磨,所以碌碌众生难有奋起之人,但众生中又总有豪杰,他们必将奋起,他们将痛苦化为日常,成为习惯,直至刻入骨髓。
趟过来的便是人中之龙,如龙之人自嘲般说出了【极限锻打】的方法,但这江湖之中,仍旧多是鱼虾,少有蛟龙游荡。
人人都知道这个方法,更有好事者称其为最不值钱的神功秘籍。
湛然少年血性,当然想要一试。
这不试不知道,一试爽歪歪啊。
疼痛刻骨入髓,真是领教了,原来这才是狠人干的事儿。
疼疼疼……
湛然感觉不到其他感觉了,他的大脑只有疼痛,而且还特别清醒。
作死啊。
只不过想要在抵达【琉璃滩】之前彻底巩固通元境修为。
这才一次而已,居然这般……
那些能够忍耐这等疼痛的到底是有多猛啊?
老顾看着也像是经过【极限锻打】自我淬炼身体的狼火啊。
他能行,凭什么我不行?
湛然就靠着一次次反问与激励,一步一步走在石子路上,好在附近人迹罕见,不然这给人瞧见了,还不得吓得报官啊?
他的双目泛着白眼,面容狰狞如死,两颚紧咬,身体一步一抽搐,晃悠中带着稳定,两只手臂如无根之萍,随惯性胡乱甩动。
唯一正常的只有思维运转了。
还有多久啊?
震动震动还是震动,创伤创伤仍旧创伤。
湛然体内的无数细小不可见的伤口蔓延,若内细细查之,便能感受到他如琉璃易碎。
鲜血渗透出湛然的皮肤表层,侵染在他的每一寸肌肤。
疼痛之感席卷了他的大脑。
下一瞬间,他倒地不起。
身躯砸倒地面的瞬间,湛然脑海似水波荡漾,在无尽疼痛中清理出一丁点的空间,让他的意识得以喘息。
真不是人能玩的。
有种就给我来得更爽一点。
来啊,正面上我啊。
哈哈哈哈……
湛然念头纷飞混乱都是他故意为之,尽可能将注意力挪移出来。
【极限锻打】之法当然不会让他失望,既然有要求,那就给你咯。
稀里哗啦又是一波疼痛浪潮,浪潮淹没湛然脑海的瞬间。
来吧,让狂风暴雨更猛烈一些。
然后他一阵好等。
咦,不疼了?
这,这感觉,嗷呜……好爽啊。
冷颤从湛然骨髓中震荡出来,扩散到骨头表面,再传递到经脉、血肉、皮毛。
他身体的各个零部件如有节奏般上下左右起伏摇摆,奏响了这首浩大的生命交响曲。
伐毛洗髓不过如此啊。
【极限锻打】玄妙非常,苦尽甘来后,甘甜让人迷醉,让人身活。
湛然的身体激发无边潜力,从极细微处涌现出无数灵元。
没错,不是灵气,而是货真价实的灵元。
不需要转化而直接出现的灵元。
这是捷径,一条直通凝罡的最快最稳之路。
刚才所以种种苦痛都值得了。
湛然抬起眼眸看着太阳老爷爷洒落出的日暮之光,光从天空直落,穿透云层,拨开风沙,轻轻附着在湛然的脸庞。
他露出笑容,似亲和天地,举手投足带起一缕欢快的风儿。
成了!
果然要想见彩虹,必先经历风雨啊。
湛然浑身遍布血迹,却没有任何恶心异味,有没有凝结丑陋血块。
他的血液中也饱含着灵元,一阵阵清香从中传出,他心念一动,这些血液灵元逆向而回,任何一滴都井然有序,从这个毛孔出来就绝不会从另一个毛孔回去。
灵元饱满,身体却疲乏得很。
“看来【极限锻打】并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湛然刚刚自语完毕,他便俯身倒在地上。
呼噜声刹那而起……
再醒过来的时候,湛然翻身仰卧,眼睛迷迷蒙蒙望向天空。
天上已是高悬之月,月亮四周有漫天星辰汇聚成河流,河流从天而过,越向远方越是狭窄。
不是星河狭窄,而是吾辈太渺小,难以一窥星空之上啊。
湛然心灵震动,为浩瀚星空不觉而语:
“若我能修为通天,定要看遍万里河山,行踏天涯海角,然后向高天之上寻觅仙境,将所有美好的、纯真的都归入其中,不受浊世侵扰。”
“哈哈哈……”山海玄元录的声音悄然而至,“说的好,既然心有此志,你便不比花飞雪差咯。”
心声有感而发,却被人听见,而且还是那么中二的语句。
湛然虽跟随山海玄元录休息脸皮功夫多日,仍不太抗得住啊,瞬息间满脸通红,气息浮动,呼吸来往皆有‘大风’相随。
这种尴尬的状态下,度秒如年都难以表述他对于时间的感观。
一息、两息、三息……湛然缓过劲来,他鬼使神差般问道:
“山海老铁,你和她呆在一起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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