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穆呈卿悟了:“余姑娘!”
沈临毓瞥了他一眼,依旧不搭腔。
“冯大人那案子,几条线查下来,有嫌疑的人怕是有这个数,”穆呈卿很来劲,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比了比,“镇抚司上下也没有人注意余姑娘,就你私下查她。
你既怀疑她杀冯大人,你还给人送祛疤膏?
怎么的,怕掌握不到实证,王爷想要感化真凶?”
“你见过哪个真凶能被感化?”沈临毓反问,问完又道,“再说,我何时说过她是真凶?”
穆呈卿呵呵两声。
没有化为言辞,但意思明显。
沈临毓往书案后头的椅子里一靠,一手支着扶手,问:“她若是凶手,为什么杀冯大人?”
穆呈卿道:“应当是为了金夫人。”
“那她还会做什么?”
“金夫人、那便是金家,”穆呈卿不太能确定,声音也压低了,“或许是金太师……那桩旧案……”
“那我拦她做什么?”沈临毓抬眼,眸色沉沉。
听这口气,穆呈卿又道:“所以她认同开棺验尸?有意思,冯大人若真杀妻,瞒了这么多年被掀开来,却也只是传言,确认不了。
这案子要是还在顺天府,杨大人就算敢走这一步棋,也得费劲拉扯,最后能不能开都两说。
也就是我们镇抚司,在成昭郡王‘您’的指挥之下,才能说开棺就开棺。
你这算不算被人利用了?”
沈临毓皱眉。
穆呈卿与他童年相交,又做了他多年伴读,圣上点他来镇抚司时、也把穆呈卿遣来与他当副手,说话向来没有多少“尊卑”。
但多年没听过什么阴阳怪气了,突然来这么一段,确实不太舒坦。
“她利用我,我也算利用她,半斤对八两,”沈临毓接过元敬奉上的茶水,顿了顿,又道,“说来还是我赚了。她给侯爷做了一桌菜,我分了一半。”
穆呈卿:……
一桌菜就算赚了?
怎么不说还倒欠了祛疤膏?
他正腹诽,沈临毓显然也想起来了,又提醒了一句:“别忘了祛疤膏。”
穆呈卿气道:“你不方便问长公主开口,我难道方便向姨母开口?”
话是这么说的,但翌日上午,穆呈卿还是拿了一盒来。
他的姨母是穆贵人。
早年在宫中平平,不算得圣心,但皇太后在世时挺喜欢穆呈卿。
待沈临毓封了郡王,靠着穆呈卿这道关系,圣上对穆贵人才看重了三分,不见得是宠,但有什么好东西都有她那里一份。
“叫我好一通糊弄!千辛万苦也没把你供出去,”穆呈卿抱怨完,到底还是正色道,“若真是因着金家,出事那年余姑娘才几岁?我劝你莫要把宝押在她那里。”
祛疤膏还是小小一盒,沈临毓拿在手中轻轻颠着,最后道:“我心里有数。”
算不得押宝。
线也没有理顺,说不得余姑娘与金家、金夫人有多少关系。
不过是多留一份心眼,有用最好,无用也随意。
陈年旧案,除了刨根挖底之外,也得讲一讲无心插柳。
窗外,一阵飒飒之声。
西风卷走了树上所剩不多的残叶,初冬之景自是寂寥。
沈临毓看着已经光秃了的树枝,又把桌上的案卷翻过一页。
定西侯府里,久娘在英园里晒太阳。
晓得她身体不好,搬进来后屋子里就备了炭,很是暖和,又安排了大夫看诊,许是调整后的药方好用,她今日精神不错。
许富德昨日在镖局外闹了个大的,今日没敢出门,怕被王庆虎的报复。
镖局那群人手黑,明着未必会来,但要是给他套个袋子打一通,他何处说理去?
小夫妻两人凑一块嘀嘀咕咕说笑话,柳姨娘隔窗看了,也安心许多。
姑夫人说得对。
若只有久娘孤苦伶仃一人,许富德未必靠得住,但只要有定西侯府镇在脑袋上,许富德就会老老实实待久娘。
人嘛,就是如此。
她现在也不管许富德到底多少情谊,能一辈子逗久娘开心,那就行了。
正思量着,有管事隔门来递话。
“外头来了一娘子,抱着个两三岁的女童,说是有事寻姨娘。”
“那娘子看着三十过半,只说姓翁,旁的问了也没有答。”
“姨娘见是不见?”
寻常有陌生的寻来,门房一般都推拒了。
可柳姨娘初来乍到,门上着实不晓得她有什么亲眷、好友,且看那娘子衣装整齐、料子也不差,头上还有点金首饰,不像是打秋风的攀亲,便来问了声。
柳娘子从屋里出来,面露疑惑。
她不认得什么姓翁的娘子。
“见吧。”柳娘子道,既是特地寻来的,或许有什么要紧事。
管事安排了个小花厅。
那翁娘子被领了来,神色局促又紧张,怀中女童畏缩着,看起来胆子很小。
柳娘子打量母女两人,道:“我应是不认得你的。”
翁娘子涨红了脸:“我、我是王大青的媳妇,就是安远镖局总镖头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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