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腊月三十,除夕夜。
天色尚未大亮家家户户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宋姣姣难得起个大早,跟着老钱氏一块在厨房里忙活。炸酥肉,推豆腐、炸酥肉咝咝作响……除了准备除夕晚宴,还要忙活祭祖事宜。
就连盛三郎都不得闲,上盛家求对联的村民络绎不绝。
辰时,糯米饭刚刚蒸熟。
一群村民便涌进了盛家,有人手里拿着石臼,有人扛着棒槌,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小孩。
“秋月,村里人多,你要时刻紧跟着年宝,千万别往河边和山那边跑。”宋姣姣拿出一个布袋子挂在秋月身上,“里面有一些糕点和零嘴,饿了你们一块分着吃。”
秋月自从来到盛家,腮帮子长了不少肉,她每日的工作并不多,只负责照顾年宝就行。平日里还能跟着年宝一块学习,对盛家感激涕零,因此拍着胸口保证道:“夫人放心。”
年宝踮起脚尖亲了亲宋姣姣脸颊,才蹦蹦跳跳地去找田喜等小姐妹。
孩子们围观了一会儿打糍粑,很快没了耐心,吵嚷着跑出门去玩。
咚咚咚、咚咚咚……
一锅糍粑足足锤了半个时辰,男人们在一旁喝着糖水休息,女人们则用手裹油将糍粑取出来放在桌上,分成一小团压成圆形,最后用筷子蘸取颜料在糍粑正中间点上一个圆点。
一团团的糍粑摆上满满一桌,瞧着十分喜庆。
老钱氏感叹道:“这才有过年的样儿,但愿新的一年风调雨顺,红红火火。”
村民们休息片刻,继续前往下一家。
盛家众人依旧不得闲。
宋姣姣打算用干虾制作三道菜:黄金凤尾虾、油焖虾以及宫保虾球,干虾比不得鲜活的海鲜,需要重油烹制才能盖住那股咸涩的味道。
如果有辣椒就好了……
她心里一动,忙去查探种植的辣椒苗。
盆栽辣椒要保证薄肥勤施,由于种植季节不对导致辣椒苗还是枯死了一半。余下的辣椒苗已经全部开花,不少都结出小手指大小的辣椒,再等上一个月便可收成。
这些都是线椒,线椒辣度比普通辣椒更辣,吃起来更过瘾。
光是想到这,宋姣姣口腔里已经分泌出口水。
下午全家齐聚一堂祭祖。
供品整整齐齐摆在桌上,鸡鸭鱼肉样样都有。盛淮安将崭新的牌位拿出来,放在神龛上。
古代祭祖十分有讲究,家中男丁位于最前排,其次才是婆婆、媳妇、孙女。
老钱氏时不时朝门口张望,宋姣姣心知她在期待什么,却没有追问,亦没有安慰她。如果二房真的有心,绝对不会拖到此时尚未回来。
果然,一直到开饭都不见二房踪影。
南方除夕团圆宴开饭时间远比北方要早一些。
全家齐聚一堂,就连柯婆子和秋月也稳稳坐在椅子上。为了让气氛更热闹些,盛淮安还邀请了王府的三个护卫,以及林栩等新结交但没有家眷的兄弟一起。分为两桌,男女分开坐,桌上的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男人们顾及晚上还要守夜,并没有贪杯,吃到一半换成茶水,以及瓜果点心。
所有人一直熬到子时。
盛淮安起身出门放了一串炮仗,并将放在门外的柴垛抱进来,大喊:“柴(财)来了!”
热热闹闹的除夕夜才结束。
村里一盏盏灯火落下,所有人进入梦乡。
万籁俱寂。
黑暗中,一伙流民却在此时沿着小路摸上石桥。
桥下河水奔腾,不断咆哮怒吼着。
流民头头压低声音道:“趁他们忙活累了一天,速战速决,抢到东西及时跑。要是不能原路返回,朝山上跑。”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屑,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小心七排村一个叫盛淮安的人,最是诡计多端,可眼下瞧来也不过如此嘛。
以为区区几根树木就能抵挡得了他们?故意晾了他们几日,还不是放松了警惕之心。
“山上一直往东走,便可回到祁县境内,大家见机行事,出发吧。”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前进。
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并非上下一心,不少人埋怨道:“七排村人少,干嘛要大费周章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非得熬到后半夜,冻得我手脚发疼。”
“苍蝇腿也是肉,如果咱们把七排村拿下,说不定能以此作为窝点,总比睡在破庙强。”
众人心思各异。
石桥足足有十丈长,宽两丈。
两棵大树拦在正中间,当作路障。
他们不得不费力将大树推到两侧,费力扒拉地清出一条路后,往前没走一米,又有两棵大树拦在桥上。
流民们继续清路。
往前走,又有两棵大树。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搬,短短十丈的桥竟用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走完。
所有流民精疲力尽。
“大哥,你说要是这时候村民们突然冲出来,咱们还有力气跟他们打架吗?”有人突然询问。
流民头头面色大变,“快走。”
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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