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犁口街?”戚绍伟放松了,却看上盛音音,她会跟那种地方的人来往?
“咳咳,”盛望忱咳嗽两声:“总之,刘大少看上了她,谁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劝老戚要拿得起,放得下,就当成回忆罢了。”
“要我说,那位苏姑娘真是好姑娘的话,她要真心喜爱着表哥的呢,哪怕追求她的人是大总统,她也该不动心。”盛音音嘟嘴,被她哥扯了下,正好茶点端来,盛望忱反客为主招呼着大家吃,又杂七杂八说了许多闲话,消磨了大半个时辰,正要结帐,忽然一辆汽车由南岸直开上堤路来,堤上散步的人纷纷两边让开,照理说这游乐场里有游乐场的管理规则,车马在该专门的地方停住,不应开上堤路来,否则盛音音也不会喊脚累。然而这一辆却独能开到人丛中,大概身份很不一般了。
四人看见,盛望忱道:“刚说有些人不能惹,这不能惹的反而专门惹人。好好的地方这样如老虎般横冲直撞,伤了人却不怕的么?”
其他三人听了深有同感,点头,那辆汽车不偏不倚,唰的一声急刹,吓得茶座里靠路边比较近的几桌客人匆匆逃了椅子,生怕被它撞个人仰马翻。几个茶房一见赶紧上前,那车的样式很少见,没有篷子,只有前面一块挡风板,驾驶座上的人见状大笑:“你们胆子太小,我还没把油门踩到底呢!”
茶房们一见那牌号,准备的一肚子话全没了。
满座人不由皆注意起来,到底是怎样一个阔人,这种阵仗?
待一细看,出乎意料大家之外,原来既不是赳赳武夫,也非衣冠整肃的老爷,却是个看着年纪轻轻的少年,载着一个浑身绮罗的女子。
再仔细看时,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玉影。
戚绍伟身子向上一站,两手按了桌子,“啊”了一声,瞪住了作声不得。
盛家兄妹也怔住,凤徵心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刘景和下车,想叫点儿吃的,听到“啊”一声,他耳聪目明,循声而望,其他人倒没在意,看到凤徵,脚下一旋,军靴上的白铜刺啪地一声,便要过来。
苏玉影也看见了,她以为刘景和是冲着戚绍伟去的,脸上血色尽失,如泥雕木塑一般,死活不肯挪一步。
“怎么?”刘景和转头。
苏玉影见他并不像发怒的样子,忽然想到他并未问及过她的过往,也许他并不知道……嘴唇咬了一咬:“没、没什么。”
“那就走。”
刘景和径直到了桌前,盛氏兄妹早已迎身,凤徵和戚绍伟略略慢半拍,还是站起来了,盛望忱率先招呼:“刘少。”
“那天晚上看你枪法使得不错,想跟你比比,走,去靶场。”刘景和没甩其他人,朝凤徵道。
“我是乱使的。”
刘景和扬扬眉,剃着平头的发型不知怎么使那双眉毛显得格外锐利狠勇:“那就再乱使一次。”
他抬步就走,凤徵道:“我认输。”
“唔?”
她在他的目光中坐下:“对于枪,我自认比不上刘少。这是真心话。”
盛氏兄妹在旁边冒冷汗,不敢相信这位同学居然能这么冷静。
刘大少的脾气举世皆知,说暴就暴烈起来的喜怒无常的性子呀!
凤徵的手心暗汗,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镇定是假装的。
刘景和瞬也不瞬的紧紧盯着她,众人屏息以待,以为必然降临的是发怒,谁料一分钟后,他居然坐下来,看一眼桌子:“你们都吃了些什么?”
哔——
警报解除。
真是喜怒无常,不可捉摸。盛望忱一面心念一面连忙叫茶房过来收拾,亲自将茶单子奉着送到大少面前,同时眼色示意其他几人不许走,必须陪座。
见满座无人说话,他搭讪着道:“我们刚才吃的蜂糖糕不错,对吧,音音?”
“那不是扬州点心吗?”刘景和看单子。
他居然答他的话,盛望忱深感不胜之喜,马上道:“谈到蜂糖糕,来源甚古,倒确乎是扬州点心。传说此糕原名‘蜜糕’,唐昭宗时,吴王杨行密为淮南节度使,他对蜜糕有特嗜,后封吴王,待人宽厚俨雅,深得民心。淮南江东民众,感恩戴德,为了避他名讳,因为糕发如蜂窝,所以改叫蜂糖糕。”
盛音音道:“没有乳油蛋糕好吃。”
“乳油蛋糕吃多了你就不腻么?你是生得晚了几年,没尝过左卫街五云斋的蜂糖糕,我记得小时候吃过他们一款荤的,鹅黄凝脂,清美湛香,比起你那乳油蛋糕来好吃千倍。”
“那么好吃怎么不卖了呢?”盛音音反诘。
“因为东家闹意见散了伙,老师傅又上了年纪,回家养老去了。”盛望忱一脸回味:“现在这些,都比不上那时味道。”
这时来了一双时髦茶客,男的西装,女的旗袍,男的嘴里笑道:“啊呀,盛二少爷,好久不见!”
边说一双手早早的伸出握了过来,盛望忱一看:“哦,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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