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街角出现四个穿黑衣帽子低低盖着头的人,四支手枪同时向车内射击。
街上顿时尖叫四起,行人纷纷逃命。
车内,车夫胸部连中两枪,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老的一闻枪声,立刻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一个跃起将蓝德标压在身下,身上连中三枪,杀手们见目的到达,即刻朝停在附近接应的汽车狂奔。
士兵们冲出来,向刺客扫射,有一个慌乱中没上得了车子,当即被扫成了马蜂窝。
“留活口,留活口!”
不知道谁叫。
警笛狂鸣,四面涌来。肇事车辆加足马力,兵士们发狠,对着轮胎及后窗砰砰啪啪,子弹不要钱似,眼见得后座的三个人惨叫,车子跟着开不动了,车夫及副座最后一个杀手见状,对视点头,杀手朝油箱连发数枪,嘭!火光轰然,汽车爆炸。
“……太,太可怕了……”
餐厅里,所有宾客集体无声,有的甚至躲到了桌下,盛音音抖索着嘴唇,脸色发白。
“没事,别怕。”凤徵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心里却在想,事情不妙。
蓝氏进京,却遭刺杀,作为主人的金陵政府如何向滇系交待?
一个弄不好,滇系要报仇,本来就是微妙形成的平衡,极可能岌岌可危,成为导火线。
又是谁派出这次刺杀?
逃不走就自爆,显然早有安排,不留下任何线索。
“……这些青帮的人,简直无法无天,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盛音音喃喃。
“青帮?”
“瞧他们那伙打扮,除了青帮还有谁?”盛音音满脸厌恶,“穷凶极恶之辈,该千刀万剐!”
凤徵察觉丝异样:“音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盛音音冷静下来,从她的手中抽出,将餐巾一角揉了又揉,“我能遇到什么事,是我二嫂家。”
凤徵想起兰心酒店的婚礼,“你二哥二嫂不是才成婚?”
“不是他们的感情问题,我二嫂家也是做生意的,你知道吧?”
“嗯,王家,新世界是他们家开的还是你跟我说的呢。”
“啊,我跟你说过,”盛音音说开了就好说的神情:“就是王世伯家。”
“他家怎么啦,我记得他们打官司不是打赢了么,报上都登了的。”
“打赢了不错,王世伯高兴了好一阵子,接着看上了货运行业,于是兴冲冲投钱,要订购两艘客货轮船。”
“真有钱。”
“也不是他一个人出得起,要与大银行合作,但谁知道,码头啊运输啊这些是属于青帮的。”
凤徵道:“他得罪了青帮?”
“以王世伯那种老道生意人,怎么会不识眼色。招呼早打好了,礼也送了,可一切好好的,不知怎么三北轮船的楚老板突然翻脸,阻止银行和他合作购买轮船,而且将订货的预付款压了下来,”盛音音摊手:“这下,投出去的大量资金难以收回,急得王世伯头发白了一半。”
凤徵道:“不能像上次一样打官司吗?”
“两次情形不一样,上次能用,这次不能用。”盛音音道:“更惨的是,这些资金主要是开在新世界旁边王世伯旗下两家小银行提供的,现款空了,银行周转困难,偏偏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有人就来造谣诋毁银行信誉,客户蜂拥而上提款,王世伯轮船没忙完,这边又要拆东墙补西墙筹款,我二嫂暗地里哭了好几回,我眼见着,问我二哥,他夹缠不过才说了这些事。”
凤徵道:“那有没有别的产业能提出钱来的,比如新世界,每日进进出出就不少款吧?”
“哎,我也是才知道,新世界看着风光,也正因为风光,很多时候来消费的达官贵族,都是记账,或者为了套交情而白白招待他们,打点完各方之后,剩不了多少!”
凤徵想象一下,叹:“做生意不容易。”
“是啊,岂止不容易,简直太难了,”盛音音道:“我从前觉得我爸爸很威风,很了不起,现在觉得他更了不起,可是,再不觉得他威风了,只觉得他辛苦。”
凤徵诚挚地笑:“说明你长大了。”
“去去去,不说这个。”盛音音嗔她一眼,“我爸爸帮王世伯想了好几个办法,收效却甚微,我爸后来说,有可能王世伯真的惹上青帮了。”
“对啊,”凤徵道:“一开始就是轮船的事引起的,有没有查明什么原因那个楚老板翻脸?”
“不就是不愿意分一杯羹呗,之前的好说话都是下套,故意来整人。这些也就算了,我爸说,原来有一个比楚老板还要大的青帮老大瞧上了新世界。”
“诶?”
“打官司那件事,不是由先施公司突然要收回地皮引起的么,我爸说,看起来工商局是后台,其实,那个青帮老大才是幕后黑手。”
凤徵道:“青帮连堂堂政府部门都使唤得动?”
“是呀,上次没得手,这次,使两家银行信贷受到极大冲击的谣言,也是那名老大派他手底下的徒弟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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