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几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台上,纪汉佛让了几次,见乔婉娩都不愿上前说话,被肖紫衿揽在怀中后,更是把头埋进他怀里。
纪汉佛无奈一叹,没管那俩看不见旁人的小情侣,自顾自的让众人争夺红绸花,以求得试剑机会。
方多病和一众江湖侠客等的就是这一句,言毕,都飞身朝那红绸花而去,各显神通,好不热闹。
但这一切,却是用他们口中一个死人的名声得来的。
而风知此时,看着在台上自由行走的云彼丘眯起了眼睛,语气微冷,“李莲花,你还记得秦昭么?”
李莲花见风知眼神盯着台上的云彼丘,叹了口气,“风知,云彼丘的母家不姓云。”
所以那个追杀秦昭的云二舅姥爷,只是打着云彼丘的名头,他再如何也不会颠倒黑白。
风知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他利用云彼丘以及百川院和李相夷的名头。”
“而且就算把那人的账算在云彼丘头上有些牵强附会,那晏无痕你没忘吧?”
李莲花一怔,他怎么可能忘呢。
不说自己被晏无痕的鬼魂吓到,就是晏无痕因着李相夷的名声,对百川院束手就擒一事,他心里也是愧疚自责的,怎么敢忘呢。
可是他又看着台上的一众故友,终究是不忍心居多,再加上百川院主管江湖刑名,他实在不愿意因自己之故,让江湖再起波澜。
他明白风知的意思,不在自己手下掌控,终究是其间良莠无法令世人分辨。
他现在也挺想笑的,笑李相夷这三个字过了这么多年,在江湖上的名声还有如此威慑。
看着台上拳打脚踢的一众人,又看了看周围安然观看的芸芸江湖,只得转头和笛飞声闲话两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诶,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背的这把刀叫什么?”
风知看他如此也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认识他之前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他习惯了不恨,不怨。
不是这一年间就能化解的,哪怕之前表现的再开朗,如今一遇故人,终是会勾起之前忘掉的一切,爱也好,恨也罢,情感就在心里,抹不掉。
所以风知也顺着他侧耳听,同样好奇笛飞声的武器叫什么。
“刀。”笛飞声言简意赅拽拽的回答。
李莲花有点惊讶,“没有名字?”
风知也诧异“对啊,自己的武器都不起名字的么?”
哪知笛飞声忽然贴脸开大,“刀就是刀,取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名字干什么?最后还不是落入他人之手。”
呃……风知看向李莲花,感觉笛飞声说的没错诶。
李莲花第一次无语,“你说了算。”
笛飞声瞟了眼台上争夺少师的一众人,“不准备去拿回你的剑?”
李莲花却眼神幽远的看着佛彼白石几人,“谁的?他们口中的李相夷都死了十年了。”
笛飞声无招可出,轻哼一声,“输给我就这么放不下,那不如拿回你的剑,解开我的经脉,咱们再打一场。”
不待李莲花回应他,就感觉到笛飞声一掌打向自己,只不过……
笛飞声看着自己贴在李莲花腰上的手,尴尬不已。
他忘了李莲花现在武功高,自己经脉又封着,怎么可能把他推到擂台上。
风知也低垂着眼眸,看着笛飞声好像在摸李莲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笛飞声这样一个不知脸红为何物的人,面具之下也是熟透了。
但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就在方多病左腾右踹的要把绸花拿到手时,笛飞声不知从哪捡了个石子,弹在他胳膊上,使得快到手的绸花一转。
直直飞向台下,砸在了李莲花怀中。
绸花落怀的一瞬间,李莲花下意识从袖中取出风知送的面具遮在脸上。
恰在此时,香灰燃尽。
李莲花抱着绸花先是一脸懵,而后尴尬的笑了两声,又转眼瞪了瞪笛飞声。
“我的绸花!”方多病先是一声哀嚎,随后看清花落谁怀后眼中尽是喜色,“李莲花!你这面具……”
白江鹑此时却宣布,“香尽,落花有主。”
方多病这时也不嚎了,大眼睛里满是惊喜,“李莲花,你踩了什么狗屎运啊。”
“狗你个头啊……”李莲花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把花扔出去还来得及么?
“等等……”云彼丘抬手打断了准备详询的纪汉佛,“这位朋友,规定是要在一炷香内未落身台下才算。”
还不待李莲花把绸花扔回去,纪汉佛制止道:“诶,江湖中人,不必拘泥于小节,只是这位朋友并非是四顾门故友,未曾见过,敢问尊姓大名啊?”
李莲花看着台上那些曾经的故人,眸色微暗,“在下姓李……”
李?!!
“李什么……”纪汉佛惊疑的追问。
只一个姓氏,就叫台上一个个江湖豪强变了颜色。
乔婉娩刚刚就看到了他们,尤其是风知那令人记忆犹新的银黑色面具,现在看到李莲花接住绸花,更是低头退了一步。
至于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有怀疑有惊惧,还有惶恐不安,唯独没有惊喜。
李莲花在说完姓氏后,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除了试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可是,得到的只余失望。
李莲花抿嘴一笑,但笑不达意,整个人有种莫名的寂寥。
语气里有略微的伤感与苦涩,“李莲花。”
他感觉到自己说出这个名字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李莲花却看向风知,不自觉流露出了委屈。
是啊,原本该认出自己的人没有认出来,就像十年前该去东海寻找自己的人没有去一样,即便如此,失望委屈也是淡淡的。
以前只听李莲花讲述,觉得这些人无耻,现在身临其境,看着他们虚伪的样子,就明白了李莲花嘴里的故人,都是经过了美化。
风知看着他委屈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不舒服,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再看向那群将李相夷判死刑,又要拿着他名头扯大旗的道貌岸然之辈,忽然间有些生气,就,非常想把人揍一顿。
不是因为李莲花,就是她自己看到这些人很意难平,想要行侠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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