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叔叔之意,眼下当如何?”
“离亦是挣扎不已,敢问君侯,离当若如何?”
“哈…哈…”赢高大笑出声:“叔叔此言,岂非强人所难,与高讨论,欲要刺杀高之父皇,还要高来拿个主意,岂非按牛饮水,沐猴而冠?”
高渐离一脸微笑的看着赢高,一言不发。
赢高心虚的看着高渐离双目凝神着自己,心里却是有了丝毫慌张,高渐离太镇定了,镇定到,竟然能够让赢高感到了一丝不安。
无奈低声道:“不过,既然叔叔问及,不若赢高代为叔叔分析一番……”
高渐离微微颔首,亦是不出一言。
“此事,莫说是我,哪怕是当世之任何人,都无法回答叔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事情,高欲向叔叔问个明白!”
高渐离点头示意赢高继续。
“敢问叔叔,墨家行事,赢高亦是接触到了秦墨和楚墨两家,是以权贵来论功绩,亦或是以百姓来论行为?”
高渐离微微疑惑的再次深深凝视了一眼赢高:“此二者有何区别?”
“学会文武世,货与帝王家,没有当朝王权的认可,墨家的技能再出众,武术再厉害,亦是得不到认可,最终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但是,若是只是当朝王权认可了,只是用于稳固政权,而不思百姓疾苦,一味的横征暴敛,最终结局,亦不过是商周重现罢了。”
“那君侯以为当如何?”
赢高却是反问向高渐离道:“叔叔以为应当如何?例如,墨侠?”
高渐离微微思索道:“离代表不了墨侠,只是燕墨罢了,正统始终在楚,只是,燕墨从事,向来从心,问策,墨家规定,是以,接受了燕人所托,欲要行那不法之事。”
“可是,叔叔并没告诉我,以叔叔代表的燕墨,若是如此,当做如何?”
高渐离闻言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此亦是离所纠结之处,承人之诺,忠人之事,然而,却是有违墨家一道,是以,才向君侯问策。”
赢高嘴角微抽:“叔叔如此,莫不是强人所难了,亦不妨实话告诉与你,楚墨一系,已经尽数属秦……”
这次,轮到高渐离大吃一惊了,骇然的望向了赢高:“君侯此言何意?”
于是,赢高就将训练选拔时发生的事情,与高渐离说了一遍,又接着楚墨墨成的答复,以及盖聂的回复,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高渐离。
闻言高渐离沉默了。
赢高则是继续道:“楚墨,墨侠一门,始终坚持着墨家的门规,然,最终受人挑拨,奸人迷惑,虽然没有犯下大错,但亦有过,墨侠亦因此,对楚失望,同时,对于秦之百姓生活,十分向往,此时,亦非七国之时,各地百姓环境区别不大,但是,有大秦之百姓对比,墨侠还需要做何选择?”
高渐离亦是一字不出,沉默以对。
赢高见状,心知不下狠药不行:“叔叔,赢高但有一言,想问叔叔?”
高渐离双眼微微失神的望了赢高一眼。
“叔叔之筑,为谁而击?”
高渐离眼神逐渐的恢复如初。
“若是叔叔之筑,是为乱世而响,宵小而鸣,奸雄而鼓,那么,赢高只能恭送叔叔返回燕国了,但是不知燕国还能够支持多久?但若是叔叔之筑,为盛世而响,英雄而鸣,强权而鼓,那么,高有心,可使叔叔才有所用,技有所发,亦可让大秦之众百姓,因叔叔以及优旃先生,获取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和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高渐离闻言,心神鼓荡之下,双目精光闪现,突然,仿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暗:“可是,离终是错付了燕太子!”
赢高却是开口道:“叔叔,活着的人,你是错付了,但是,一个死人,你又如何错付?”
高渐离吃惊的再次张大嘴巴。
“赢高担保,姬丹活不过今年年底,那时,叔叔尚有何顾虑?”
高渐离再次沉默以对。
“叔叔,非是赢高僭越,然而叔叔之所为,不以高之身份,高亦极不赞同,姑且不论你与父皇之幼时交情,单单只看咸阳和高陵今日百姓之境地,若是叔叔行那不法之事,不说成功与否,单只论后果,若是成功,咸阳和高陵之百姓,流离失所,重新回到战乱之中,而且,墨家之能,亦无可能再次展现,其它不做评论,以墨家圣人墨子之才,在当年强齐之局,亦可窥见一般,高非自夸,当世,尚有何人,能够如此信任高,高亦如此信任墨家所为?
其次,若未成功,以父皇之禀性,自当泄愤于燕国民众,燕之百姓,亦因燕墨之事,遭受牵连,此是墨侠之所为?
第三,以叔叔之能,当能发现,当世,除却咸阳和高陵,无有任何一地,可以发挥叔叔之才艺,能够用之于百姓民众,叔叔不以墨侠计,亦当为乐之一道计啊!”
高渐离听罢这些,神情才稍稍回复的道:“可,离终系燕人……”
赢高再行强行打断高渐离的话道:“燕人燕人,叔叔在高陵滞留许久,莫非还自称为之燕人?何为燕人?楚人?赵人……均是窃国者说,即便是我大秦,亦曾是周人,周人之上均是商人,商之上均是夏人,再之上,三皇五帝之后,何来燕人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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