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午后的阳光炽热明亮,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来,整个房间虽不似暑季那般闷热,但也是暖洋洋的。
但徐清风的声音却如姑苏那晚的大雨,直浇人心。
九霄外,天外天。
据说那里是一片死寂,是连神仙都呆不下去的地方,这人却在那里呆了二百五十年?!
“你怎么会在那里……”云翎问
徐清风沉默了一瞬,轻声道:“记得在姑苏时我给你讲的故人吗?”
云翎点点头:“记得,那是你爹娘吧!”
徐清风微微弯了嘴角:“是。姑苏燕子巷,曾是我的家。”
“三百年前,姑苏徐家诞生了一个男孩。”徐清风缓缓道。他半垂着眸子,眸光似落在床前某处,但云翎知道其实并不是。他的眸光落在了尘封已久的回忆里。
“男孩的百日宴上,一白眉老道路过此地前来祝贺。老道细观男孩样貌,道‘此子天生福报,将来必有所成。’徐家上下皆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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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姑苏徐家宴厅。
徐家二爷徐光敏小儿子的百日宴上宾客满堂,觥筹交错,笑语晏晏。
“多谢道长吉言!不知道长名号?自何方仙山而来?”徐光敏见老道仙风道骨,器宇不凡,上前彬彬有礼问道。
“老道乃白岳逍遥派自在仙人。”老道摸着垂至胸前的白须,笑容和蔼可亲。
白岳是江南有名的仙山,人都言山中有仙人,可遇不可求。
徐家二爷是姑苏有名的才子,但因无意仕途,喜欢做个尘世中的逍遥闲人,便继承了徐家书院,只教书不入仕。闲暇之余也爱结交些隐士道友。
“原来是白岳山上的老神仙!快请上座!”徐光敏大喜,亲自将老道引至首席就坐。
左右宾客皆赞道:“徐二爷好福气啊!得此麟儿,日后必是洪福齐天,光门耀祖!”
“老神仙下凡亲临,此子将来必是大福大贵之命!”
“徐家代代皆才子,我看这孩子将来必是个状元郎!”
徐光敏对众宾客一一道谢,又起身举杯道:“今日得见仙人,是我儿缘分。徐某不才,便借仙人名号,为小儿起名‘清风’,望他日后有所成就之时,莫被名利所缚,两袖清风,方得自在逍遥。”
“自在逍遥好啊,人生得意之处不就在这“自在逍遥”吗?徐二爷境界就是高!”
“好名字!好名字!”
“祝小公子身体康健,前途无量!”
众宾客纷纷起身举杯庆贺。
经此一见,徐光敏和老道话语投机,之后时有来往,结为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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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晃七年,徐家却遭了灭顶之灾,我大伯被小人诬陷贪墨,同年进贡的苏绣也出了问题,徐氏一族皆被入狱。一时间墙倒众人推,拷打、逼供、强行画押,我父亲死于狱中,母亲也奄奄一息。全家绝望之时,老道来到狱中......”
“夫人,老道来晚了,没想到分别数月徐家竟遭此厄运!光敏老弟他......”老道隔着狱门目光关切
“府衙欲强按光敏在罪状上画押,光敏不从,撞墙而去!”二夫人悲痛不已,泣不成声
“唉,唉!怎会如此,不该!实在不该啊!”老道仰面悲叹
须臾,他又问二夫人:“那清风呢?”
二夫人拖着病体勉强扶着狱门站起,道:“清风和他大哥、二姐关在他处。妾身已许久未见,道长能否代我去看望一下?”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看望。”老道看看四周,小声道:“老道是修仙之人不便插手凡尘之事。自得知徐府有难以来,虽托人竭力周旋,也只能做到案结之后悄悄带走清风,使他免受牵连。”
贪墨、贡品以次充好都是重罪,即使不死,也是流放。而在牢里这些时日,二夫人也彻底看明白了,有人要置徐家死地,而且筹谋已久,来势汹汹,此番几无翻案洗清罪名的可能……
“道长可以救走清风?这真是太好了!妾身在此叩谢道长大恩大德!”听到小儿子有一线生机,二夫人感激万分,欲向老道下跪,被老道扶住。
“使不得!夫人,快快请起!”
“道长,光敏已去,妾身也时日不多。今日一别恐再难相见。”二夫人摘下随身玉佩郑重放于道长手中:“此玉佩是当年我和光敏的定情之物,请道长交于清风,留个念想。”
“好,待我将清风救出就将这玉佩给他。二夫人可还有话要带?”
二夫人点点头,望着玉佩目露温柔:“告诉清风,若他日遇到心爱的女子,可将这玉佩相赠。娘亲愿他平安顺遂,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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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结定罪之日,老道果然将我救出,把我带到了白岳逍遥派。”徐清风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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