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张有药照片上的地图原本,他很吃惊,探头看我后腰,“哆啦A邪啊你,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别多问,我对他使个眼色,胖子就闭嘴了。
黑瞎子伸手把图掉转个方向,意味深长的抬眼看闷油瓶。
“看来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果然美人如狼似虎,瓦解英雄意志,人就不能在温柔乡里久待,没事生这许多事,大圣人也不能免俗。我一直以为哑巴你活这么久早就看破红尘了,没想到你这个人比我还贪心。”
闷油瓶转过头去看墙,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美人乡,英雄冢,阴阳谁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没有欲望,小哥活得久就不能留恋红尘了么,他又不是泥胎神明,我觉得他身染人间烟火,心有俗尘牵挂,正是刚刚好。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谁规定了活得久就要出家么?我怎么也没见你净心脱尘,皈依暮鼓晨钟啊?我们小哥有点俗念就叫贪心,你自己呢?八百步笑人家五十步,有脸么。你要说就说,不说现在我帮你打120,哥几个免费抬你下楼,然后我们自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黑瞎子不废话,直接起身弹了我一个爆栗,我还是没能闪开,脑袋邦的一声响,疼死我了,“敲你壳壳,我就随口一句你炸毛个屁,连师傅都不认了。你再跟我磨叽我可要晕过去了。”
我抱着头,心说磨叽的不正是你啊。
闷油瓶摸了摸我头顶,让我别气了。他是不在意,可我生气。
黑瞎子不理我了,他伸手按住地图,一寸一寸的摸过去,我看他手指并不是循着线条在移动,似乎下面有东西一样。
我心想这牛皮里还有夹层不成,我怎么没发现,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
之前我在吴山居做过不少书画揭裱,如果一幅画想要揭成双层三层其实并不容易,一是对画作者的笔力墨迹要求苛刻,必须力透纸背,墨迹饱满,否则揭开的画作一塌糊涂,四处缺墨就废了;二是纸张也有要求,必须是双层或多层宣纸,譬如夹宣,比起寻常生宣要厚得多,因为单层宣纸纤维交错,一揭就破,是根本无法分层的。
这张地图是用墨刺绘在牛皮纸上的,连点成线,类似于刺青。牛皮纸用的工艺跟西方中世纪流行的羊皮书差不多,是用整张牛羊皮经过复杂的工艺和漫长的时间鞣制而成,柔软坚韧,墨沁其中,保存时间以千百年计,在牛皮里面做夹层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工艺。
“有夹层?”我问黑瞎子。
他摇摇头, “正相反,这是半张图。”
半张图?
“有手艺高超的匠人把这张牛皮分成双层了,还有一张薄如蝉翼,两张应该分别刻绘了不同的图案,只有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地图。换句话说,你在这张图上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因为关键的信息都在另一张上。”
我和闷油瓶胖子对视一眼,闷油瓶可能早就心里有数,依然表情淡淡,我看不出来他失望与否。
胖子将信将疑,他皱紧眉头问黑瞎子,“真的假的?你可别忽悠我们,这会儿过去几百年了,上哪找另一张去,说不定早被古人拿去擦屁股了。”
黑瞎子把地图还给闷油瓶,似笑非笑,“老子修过解剖学你不知道么,这图厚度我一摸就明白了。别说牛皮了,人皮我都能给你分成三层,层层刻花,喜欢什么图案可以定制,给你打八折。”
胖子咧嘴一笑,“你不干纹身可惜了,别接活了,回去跟阿透学学,开个刺青店,早晚也能挣大钱,省的动不动被人打成筛子。”
“是想学来着,可没钱开店,要不拉你个赞助?”
胖子立马警觉起来,“少来碰瓷,招商引资找花儿爷去,我那三瓜两枣还投资你身上,风险太大。”
小花对着胖子冷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做赔本的买卖?你不蠢,我蠢么?”
黑瞎子表情哭笑不得,他看向小花,“没想到市场对我这么没有信心,看来我该反思了。”
胖子一脸嫌弃的看他俩,默默转过头去。
闷油瓶把地图叠起来递给我,我装好。
“我们不是来阻拦对面张家人的么,把他们打到服服帖帖,打道回府滚回东南亚不就行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地图里的地方?我不明白,我们帮着张海客把份内的事干完就撤可以么。”
闷油瓶摇摇头,“人心欲望如信水东流,纵有万山阻拦,也挡不住涓流最终入海。如果放任不管,怕在将来会酿成大祸,所以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别担心,我知道第二张图在哪。”
在哪?
一瞬间我心里睿智的小火苗跳动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不会正好在东南亚张家人手里吧?怪不得他们能跟张有药一拍即合,原来是双贱合璧,他们已经得到完整的地图,所以张有药才爽快的用这半张图交换了小哥的信息,现在他们掌握的资料可比我们多了。
如果张海客他们拦截不给力,闷油瓶想要阻止,最后必然会在接近那个地方的地方相遇,我们还要走到最后才行。
麻烦死了,喜来眠什么时候才能开业,想带小哥回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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