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刚讲到,那大人离去的脚步声还在石板路上余音未绝,阴恻恻的指令便如夺命追魂令,驱使着手下乌泱泱折返,看这架势,是非要将阿珍掳回府中不可。小林大叔和陈强,心底本就对这大人存着诸多疑虑,此刻见这阵仗,更是笃定背后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便随着衙役一道,匆匆回了酒楼,决意从衙役口中撬出真相。
踏入酒楼,众人寻了个隐蔽角落,桌椅摆放得七扭八歪,好似也在这紧张氛围中乱了阵脚。桌上茶水,氤氲着袅袅热气,却无人有心思去抿上一口,大家的目光,像聚光灯般聚焦在衙役身上。衙役甲率先开腔,那声音活脱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低又颤,透着一股子惶恐:“咱这位大人呐,邪门得很!平日里,咱就算凑在一块儿,咬耳朵说悄悄话,但凡他在周遭,保准能把话听得真真儿的,跟耳朵自带‘穿墙术’似的,任你声音多小,都逃不过他的‘顺风耳’。可怪就怪在,白天刚吩咐的事儿,那脑袋跟漏斗似的,一转眼就忘得干干净净。然而一到夜里,好家伙,跟被施了醒脑咒,白天所有事儿,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细节,全在他心里明镜似的,还严令禁止咱夜里去扰他。”
“曾有一回,几个伙计碰上十万火急的事儿,哆哆嗦嗦去敲他房门,那手还没敲几下呢,屋里就传出两声惨叫,凄厉得哟,像寒夜孤狼被猎人夹子夹住腿,绝望又惨烈,紧接着,人就跟被地府的黑手拉进去了,没了半分踪迹。等大伙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围上去,大人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堵在门口,脸冷得像腊月的冰碴子,眼皮都不抬,一口咬定大伙听错了,说完就‘哐当’关上门,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咱这些小喽啰,谁敢吱声呐,只能灰溜溜散了。”
小林大叔听得眉头拧成死结,双手不自觉在桌下握紧,指节都泛白了,追问道:“老哥,还有啥离谱事儿,您再给透透,往后在这儿当差,心里也好有个底,能防着点这邪性事儿。”衙役乙长叹一口气,抬眼瞅瞅小林大叔,眼里满是无奈与惺惺相惜:“瞅你也是外来讨生活的,都不容易,每月挣那仨瓜俩枣,也就勉强糊个口。咱大人可倒好,随便一顿饭,花销能顶咱拼死拼活忙活一个月的薪资,就这,还不算最邪乎的。”
“夜里那场面,才真叫人头皮发麻!屋里时不时闹出些动静,像有千军万马在混战,又似百鬼在里头哭号咆哮,门缝还时不时渗出诡异蓝光、红光,一闪一闪,跟鬼火似的,晃得人心惊肉跳,脊梁骨发凉。有时候,能连着几天跟冬眠的熊似的,窝在房里不出门;可有时候呢,又亢奋得好似被恶鬼附了身,大半夜在院子里踱步,脚步匆匆,也不知在谋划啥阴损事儿。更离奇的是,偶尔还跟被点了穴道似的,往那儿一坐,跟木雕泥塑没啥两样,任你扯着嗓子喊破喉咙,他都不带搭理的,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有的做派。”
正说着,衙役丙“啪”地一拍桌子,脸上还残留着惊惶之色,咋呼道:“今儿个大人那饭量,更是邪性到了极点!那菜品一道道端上桌,本想着够大伙敞开肚皮吃了,谁成想,大人一落座,好家伙,那吃相,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呐!一道道菜跟下饺子似的往嘴里塞,我在旁边伺候着,眼瞅着盘子迅速见了底,那吞咽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可我还没来得及跟旁人细说具体数呢……”
恰在此时,阿珍从后厨出来,手里还握着锅铲,额头挂着汗珠,一脸疑惑:“你们搁这儿聊啥呢,这般热闹,跟炸了锅似的?”小林大叔抬眼,冲衙役丙使个眼色,示意他接着说。衙役丙咽了口唾沫,比划着,声音还有些发颤:“阿珍姑娘呐,大人他一人吃的,顶咱在场所有人饭量加一块儿还多,那肚子,感觉像个无底洞,啥都能装,又好似有饕餮的食量,咋填都填不满呐!”小林大叔瞪大了眼,脱口惊呼:“啥?这哪是人呐,简直就是饕餮转世,这般吃法,太骇人听闻了!”
这一嗓子,音量没收住,惊得衙役们脸色煞白,像被抽了魂,赶忙比着嘘的手势,身体前倾,声音急促又压低:“小点儿声,你可千万别嚷嚷,虽说这会儿是大白天,可大人那耳朵灵着呢,跟装了扩音器似的,万一被听见,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呐。”小林大叔心有余悸地咋舌道:“咋可能,人耳朵咋能这么尖,隔老远还能听清,难不成真是妖怪,长了对顺风耳?”
这话仿若一道惊雷,直直劈进众人混沌的思绪里,几个衙役像是被点了穴道,先是一愣,紧接着摩挲着下巴,神色凝重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缓缓道:“你还别说,咱之前也不是没犯嘀咕,可谁敢声张呐,大人这般反常,没准儿真像你说的,内里藏着妖怪的真身,只是咱一直不敢往深了想罢了。”大叔表情愈发沉重,像压着铅块,沉声道:“若真是妖怪作祟,这事儿可就太可怕了,咱得想想法子,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这邪祟祸害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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