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林老夫人一见到自家儿子便开始抹眼泪。
林庭风本就心烦,见状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哭若是有用,不若母亲随儿子入宫,朝着陛下好好哭一哭。”
林老夫人一噎,又不敢反驳,只能问他:“风儿,如今那贱人未死,诗涵郡主那边可怎么办?”
林庭风冷笑反问:“母亲觉得应该怎么办?”
听出林庭风话里的埋怨之意,林老夫人难免委屈,咬着牙将宋言汐的所作所为仔仔细细同他说了一遍。
“这个贱人!”林庭风一掌劈向桌面。
只听“咔嚓”一声,上好的黄花梨桌从中间一分为二。
林老夫人着急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道:“我儿可有伤到?手疼不疼,快过来让母亲看看!”
“无碍。”林庭风阴沉着脸,刚要说什么,余光瞥见门口一丫鬟着急忙慌进来。
“老夫人,将军,宫中又来人了!”
林老夫人闻言,面上不由得多了喜色,赶忙道:“定是宫中对我儿的封赏到了,快,把我的诰命服取……”
“不必了。”林庭风打断她。
“怎么不用?你看你这孩子,领旨可是天大的事,如何能马虎。”
说着,林老夫人赶紧吩咐丫鬟,“快,让人准备香案,把全府的人都给我喊出来接旨!”
如此光宗耀祖的时刻,可不得让阖府上下都看着,也好让宋言汐那贱人睁大眼睛看看,便是比起那王爷她儿也是不差的。
要是可以的话,香案最好设在大门口,这样街坊四邻也能看到他们的风光。
林庭风阴沉着脸,一字一句道:“母亲,我说不必了。”
“什么?”林老夫人正激动着,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甚至已经想到,两月后她的四十大寿,以往瞧不上他们家的那些人家,该是如何卑微的模样前来巴结他们家。
届时,她非要好好出一口恶气不可!
最好安排两队护卫守着大门,他们将军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林庭风懒得跟她再解释,霍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丫鬟被他周身煞气吓得不轻,林老夫人接连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赶忙去给她取诰命服。
*
灵犀阁,前来送赏赐的是德海的干儿子,同样是在御前得脸的人物。
齐公公宣读完皇上的赏赐,笑得脸上都多了褶子,“陛下说了,日后郡主什么时候得空,便带着御赐的令牌入宫,无需传召。”
宋言汐跪地笔直,恭敬道:“臣女谢主隆恩。”
自今日起,她便是货真价实拥有食邑的郡主,而并非谁家妇。
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要求林庭风改为入赘郡主府,成为她的郡马。
齐公公几乎是小跑着上前,亲自将宋言汐扶了起来,意味深长道:“郡主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宋言汐面带微笑,客气道:“借公公吉言,我送公公出去。”
她说着,顺手取了腕上的玉镯,递给了齐公公。
齐公公赶忙推辞道:“郡主,万万使不得。”
竹枝小跑过来,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香包递给他,笑道:“此香包放在床头可助眠,公公就莫要同我家郡主客气了。”
“既如此,奴婢便却之不恭了。”
齐公公接过香囊,登时被手中份量所惊,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一行人刚出灵犀阁的门,便撞上匆忙而来的林庭风。
见到是齐公公,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林庭风问:“公公此行,可是陛下有话要嘱咐内人?”
其实他心中隐约明白,宫中来人,多半不是为了训斥宋言汐。
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绝做不出前脚封赏后脚斥责的事情。
可他并不觉得,宣德帝会再赏宋言汐。
齐公公还算客气道:“杂家是奉命来给郡主送赏赐的,想着将军连日赶路必然疲乏,这才未曾惊动将军。”
说直白点,便是他不配知情。
林庭风虽是武将,却同他爹一样擅长钻营,又怎会不知这是场面话?
他强压下怒火,抱有一丝侥幸问:“不知是公公送的是宫中哪位贵人的赏赐?”
齐公公笑不出来了,直接问道:“将军这话的意思,杂家怎么听不懂呢?”
宫中各有司职,便是皇后,也不可能用得动宣德帝身边的人。
这些事情,林庭风自然是不懂的。
他脸色微白,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就听自家母亲的高亢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老夫人被丫鬟扶着,一手提着诰命服厚厚的裙摆,飞快朝这边走来。
嘴里嚷嚷着:“贵人恕罪,府中的丫鬟不懂事,竟带错了路。”
她打从心底里就没瞧得起宋言汐,即便知道皇上今日给了她封地,也不觉得眼下的封赏是给她的。
不过是个破落户生的有名无实的嫡女,根本不得父兄疼爱,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她儿用得着言家那老东西的人脉,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连他林家的门也别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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