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昇平时不过去,又跟兄弟们交代过,不准招摇,平时他们就是普通的村民,只有晚上有消息的时候,才是绺子,不用去砸窑啥的,跟周围的村子也没啥冲突,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山上还有这么一伙子人。
“哦,是吗?这还真是不知道呢,能具体说说吗?”老张其实知道,而且这三股中有一支跟当时当地频发的物资丢失案件有很大联系,但是当初就是没有查出这伙人的下落。
“嗐,我知道的也有限,就是平时跟站里人喝酒的时候,听他们说的,是真是假的,我也不知道,就是跟着人瞎吹而已,”
“那也无妨,咱们也当瞎聊了,”
就这样,老张慢慢地跟汪成昇聊了起来,边聊还边喝茶,很是惬意,好像这不是问话或者审讯,就是一般的聊天而已。
小赵在老张跟人聊的热乎的时候,就退了出去,去找所长了。
“所长,这位老张同志到底要干啥呀,这都问的啥,没一句跟案子有关的。”小赵同志是来告状的。
“你啊,不懂就别瞎说,人老张同志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别瞎打岔,小心扰乱了老张同志的工作。”
“不是,所长,这老张同志,跟人聊起绺子了,”
“他聊这个,自然有他的道理,行了,你呢,现在开始就不要参与问话了,就老老实实地记录就成了,行了,赶紧回去吧,记住自己的工作啊,”
“是,”小赵同志被批评了,虽然心里不服气,但还是听命令的。
“回来,回来,”所长想起了啥,就把走到门口的小赵同志给喊回来了。
“所长,您还有其他要嘱咐的?”小赵同志以为所长改了主意。
“没有,就是记得提个暖壶过去,别忘了给老张同志添水。”
“是,”小赵同志提着所长办公室的暖壶就走了。
回到审讯室的小赵,先按照所长的安排,给老张同志添了水,之后才坐下来,继续听两人聊天。
“四六年的时候,我听说和县这边发生了一件很大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老张同志聊着聊着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案子。
“啊?您说的是古韵斋那件吗?”
“对,就是古韵斋,听说全家上下十九口人,都没了?”
“这件事您也知道啊,现在咱们和县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汪成昇心里也搞不清楚眼前这老头到底要问啥,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江家人也是倒霉,先是被当官的勒索,差点就倾家荡产,这好不容易能回老家了吧,还在半路上让人给截杀了,唉,身处乱世,活着就是艰难啊,幸好咱们得队伍解放了这里,才让我们老百姓有了活路,有了盼头儿啊。”
“嗯,古韵斋的东家姓江啊?”
“对啊,这江家人也没有都死了,据说江家的小儿子在车站被拐了,两个女儿中途不在,也逃过了一劫,”
“哦,这些都是听人说的?”
“对啊,不然我哪里能知道这些,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刚到和县呢。”
“哦,那,六零年的时候,和县那个特务案子你清楚吗?据说是挺轰动的,”
“这个听说了,报纸上还登了呢,当时据说丢了经费了,好多人还去事发地找了呢,结果啥也没找到,”汪成昇听到这里心里就紧张了起来,这老头一步一步地终于是问到了这件事情。
“别紧张,咱们就是瞎聊聊,”老张同志说着又端起他的茶缸子。
“没,我紧张啥呀,我”
“咚咚,”就在汪成昇准备解释一番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老张同志放下了茶缸子,按住了要起身的小赵,自己起身去了门口。
敲门的是派出所的另一位工作人员,小李,他也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跟老张同志聊了几句,顺便看了汪成昇几眼,之后,又说了几句什么。
两人的声音都比较低,在椅子上坐着的汪成昇根本听不到,只是门口那人不断看向自己,他注意到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那边要继续追问,直到对方把事情都吐出来为止。”
“是。”
这两句屋里的人倒是都听清楚了,说完,老张就把门关上了,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江年勇这边已经安排人去送了匿名信,同时,江年时又回到了汪家。
回来的时候,还在门口碰到了王大姐,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小江啊,好久都没看到你了,这是从省城回来了啊。”
“嗯,王姐,好久不见啊。”江年时终于是没能挤出眼泪,只是红了眼眶。
“哟,这怎么了啊,小江啊,是身体,”王大姐一下子就守住了,“呸,呸,呸,没事儿啊,甭管大病小病,这个医院不行,咱就再换一个,放心,肯定能看好的,你要不知道去哪里,我帮你打听。”王大姐一看江年时这模样,以为是这病情不太乐观呢。
“让王姐担心了,大夫说我这病需要时间,问题不大。”江年时被噎住了,她也没想到对方能想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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