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走到信王的跟前。
“这事情倒是好办,把那陆文昭除掉便是,所有知情者都不能留。”
说着,他的眼睛再次死死盯着信王,试图在他这张泫然欲泣的脸上捕捉到些什么。
“包括殿下那位红粉,也不能容她活着。”
信王此时是标准的双膝跪地的姿态,双手成参拜状,已然是卑微到了极致。
“啊?”
镜头给了本就泫然若泣的信王一个特写。
他没有言语,在魏忠贤的逼视之下,眼眶中的泪光终于按捺不止地掉落了下来。
那张端正俊俏的脸上此时伤心着,还有恐惧着,愤恨着,所有情绪于这一刻在这张脸上扭曲成了一团。
最后信王低垂下了头,悲切地哭泣着,似乎在为那再也不可挽留的心爱女人而伤心欲绝。
魏忠贤上前走了两步,有些粗暴,且凶狠地把低垂下头的信王搀扶了起来。
信王抬起头来,仿佛脊梁骨都被抽掉了一般,软塌塌地轻声开口,仿佛在呻吟一般。
“从今往后,大小事都听厂公做主......”
魏忠贤弓着腰,静静地看着流淌着皇族之血的人臣服在自己的脚下,看着他那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呈现出如此懦弱不堪的姿态。
他那谨慎多疑的眼睛中,终于按捺不住地冒出了几分张狂和志得意满。
“殿下折煞小臣了!小臣担忧的是,皇上病体难愈,若有个万一,殿下以为,当由谁来继承大统?”
魏忠贤那阴恻恻,如同鸦叫的声线,却如同平地惊雷般在信王的耳边响起。
“这是....这是大事!小王说不着,自然全由厂公定夺嘛!”
魏忠贤松开了紧抓住信王的手,回身几步坐回软塌之上,眯着眼睛,大有睥睨一切之感。
“近几日,皇上常常念叨起殿下,想必这几日必有旨意,召殿下进宫。”
信王闻言神色微动,之前那伤心欲绝的表情一抹而去,反倒冒出几分狂喜之色。
只见他深深地向魏忠贤鞠了一躬。
“多谢厂公成全!”
他低垂下头,眼中的泪光还尚挂在眼角,此时在藏在袖子下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真正的颜色。
屈辱、愤恨,咬牙切齿之余,还潜藏着得逃生天般的庆幸......
......
......
全场死寂无声,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再去纠结这个奸猾有可怖的“魏忠贤”到底是不是景琛扮演的了。
他已经在这几分钟里,用他的演技让所有观众都相信了,这就是四百年前那个权倾天下的阉党之首魏忠贤。
连带着就连那位谈道安,似乎也真正变成了那个隐忍狠辣,忍辱负重到极点的朱由检。
在魏忠贤的每一次质疑、杀机闪现之际,都让观众们为着信王捏了一把汗。
生怕他一个不慎,被魏忠贤这个老贼瞧出虚实,然后惨遭毒手。
......
......
舞台上灯光又熄了。
画外音随之响了起来。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
朕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入奉宗祧。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
谨于今时,祗告天地!
即皇帝位!!!”
再次亮起的时候,一道聚光灯打了下来。
谈道安已经身着龙袍,坐在了那张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龙椅之上。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镜头。
那道眼神凄厉如刀!
恍惚之间,让观众们似乎又看到了这个身着龙袍的年轻帝皇,与那道身穿灰白色素衣的张狂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灯光再次暗下下去。
......
......
这一次舞台上的暗淡时间显得分外长。
就在观众甚至评委导师们都以为这场戏就此告一段落之际。
舞台的灯光终于再起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破烂的茅屋,依旧是一身灰白色素衣的景琛,此时正在屋子里斟酒自饮。
“轰隆!”
雷声乍起,窗外响起了下雨声。
电闪雷鸣之际,映照出了窗户之外,两道持刀肃立的影子。
显然,正在有人在门外“守候”着。
他又斟了一杯酒,举起杯子来,嘴边却是哼起了一首曲调怪异的歌来。
“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
......
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
......
“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他唱上一句,便把斟好的杯中酒一举饮尽。
此时的景琛,与“上一刻”依旧是同样的装扮,却与之前那种随时随地都能择人而噬的毒蟒姿态不同。
此刻的他,仿佛如同一个真真正正的衰败老人一般,无助、落寞。
就连那让人闻之就觉得刺耳莫名,如同鸦叫般的怪异声线,也多了几分穷途末路的悲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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