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望向较远处的女孩。或多或少都对女孩所处的囚笼有些感觉。
在庞大,充斥黑暗的储藏室那唯一的窗前,女孩静静地弹着琴,不在乎来自上方的几束光落下,将琴键与手指染成赤金色。
或许女孩心有希望,即使在暗的囚笼里也不在乎几束光的出现,也不在乎身上的枷锁。
“其实我俩还有林欣以前都是很好的朋友。”
“后来发生了点意外,导致现在这样。”
“林欣其实人也不坏。”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孩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悄悄向女孩走去。
姚诗明白音乐和面前两人或者三人的友谊离不开关系,也多少抿出那个意外的后果,如同两个女孩般纯洁的友谊决裂,安安也因此住院。
那到底意外是什么呢,女孩们不愿意多说,自己也没必要问。
有些生疏的小提琴声伴着更激昂的琴声谱回应着姚诗的想法。
第几大调,命运交响曲,姚诗不知道两人合奏的是什么曲目,只能从有限的知识库里找到几个出现频率高的字眼。
光下的人在演奏,黑暗中的人在伴奏,音乐在逐渐激昂,升腾。恢弘,庞大的乐理冲击着姚诗的耳膜。
姚诗更觉得这是一场弥撒,充斥着悲伤意味的献祭,充斥着仪式感的献礼。
这是女孩们的答案吗?不屈,坚强,不向命运屈服。
姚诗晃晃脑袋,似乎自己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而内心的疑问也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这该是几个高中生会的,能弹奏出的曲目。
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座教堂,乐声就是弥撒的颂礼。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神圣的天使,将和平与希望带来人间……”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阳光如腐旧的帝国般不愿屈就黑暗。
半轮旧日死死的卡在及地的岸线,不愿抵达深渊或是晨昏线的另一端。
最后的太阳凝视着最后的教堂,金灿的辉光照在高耸又肃穆的旧墙。
可光也失去颜色,没有圣洁光束的辉煌,只剩残败的光将教堂的影子拉得很长。
教堂周围沾染了衰败的气息,落叶之树,凋零之花,四起的雾霾,即使抬头望去,也仍被灾厄影响——暗黄的天空早已将所有的不洁笼罩,也将所有不幸与灾难融尽这个囚笼。
雨要下了,肃穆圣歌自囚笼中微弱的响起,希望暴雨来所有净化一切……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是什么将你污浊?”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轻声的呼唤,来自深渊,来自被遗忘之人,来自失落的灵魂。
最后的教堂,最后的牧师,迎着最后一扇完好无损的窗透进来最后的光,做着最后的弥撒。
光也将牧师的背影拉得很长,而牧师本人在自己狭长的影子面前,显得很瘦小。
台下的唯一的看客不是信徒,只是疲惫的旅者——瘦长的男子,头垂直的低下,身上黑色帽檐触及着,摩挲着风衣的衣领,似乎在休息。
还有最后的忏悔者,伴着一身伤痕,来进行忏悔。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灾厄于世间,你于何时将临?”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教堂内极静,巨大,落满尘灰的门与地面碰撞,造成极其刺耳的嘶鸣,划破圣歌中的微弱呼唤。
忏悔者是一个男孩,显然并不强壮,身上有许多伤口,还留着鲜血,他几乎是靠着坚强意志将这副残破的躯体拖来此地。
“牧师,我想进行忏悔。”
忏悔者凝视着牧师,声音有些嘶哑,
牧师死死的盯着看客,眼中充满落寞。
看客似乎又无意的晃了一下头,随后继续进行沉休憩,缓解死一般的劳累感。
没有人说话,圣歌也已停滞。
只是血与尘的气息将教堂内的安静与腐朽冲乱。
“来吧”
牧师没有看忏悔者一眼,径直走进了身后的忏悔室。
牧师的离开,黯淡的光充斥着整片红毯,驱散了些许的腐朽气息。
“跟着我念”牧师的声音很冷,很平静,好像牧师这一刻正如自己所信仰的神般,担任着俯视世间,给予终生救赎的任务。
“我愿信仰伟大的神灵——”
“我愿……信仰……”
男孩声音十分颤抖,颤抖中透露着怀疑
“孩子,你并不信仰神是吗”
“是的。他……”
“为什么不试着去相信神灵呢,只有他们,只有安洁莉卡才能救赎我们。”
“我以前也是信仰神的,可是在父亲向我和和母亲施虐,在我杀死父亲的时候,神并没有拯救我也没有惩罚我。”
牧师背着身子,面向禁闭室的一侧,孩子望着牧师的背影,身后透来的光在如此幽闭的暗室显得更有生机,将破旧的衣服铺列灿灿的光。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
“人类犯下的罪恶值不值得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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