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剩的不多,夜还很漫长。
“你在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天灾啊。”姚诗本能的装作不知道诺伊尔在言语什么,可没注意到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种一丁点儿强行从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和光滑的截面上带起的一点金属的钉刺一样,不起眼,可稍不注意就能将你的皮肤划破,若是弧度更大一些,足够让你的手掌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没有吗,就那个坐在你左手的男孩,是我眼花了吗?”
姚诗沿着诺伊尔的眼神望去,另一种与她截然不同的微笑与姚诗的视线交汇,和火红头发的女孩不同,穿着侍者的西装的小孩子模样的姚时晴,挂着那和胸前的狗牌一样的经典服务式笑容,带着恭敬和谦卑,姚诗熟悉那种表情,和他的性子很符合,笑容背后是近乎铁血的漠不关心与不在乎,说成褒义词就是该死的绝对理智。现在这俩人撞到一起,如果起了什么冲突绝不会简单解决
再看向诺伊尔时姚诗自己也有些惭愧,不是因为自己刚刚毫无可信度的谎言,那些绥靖政策的废话姚诗倒是不介意多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反倒是他又在姚时晴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再入学考核里的所作所为。
“你没眼花,我是姚诗的父亲,姚时晴。”姚时晴从阴影中出现,虽然在姚诗的视野里没什么变化,想来他开口也该是从别人不可见的视域里出来了。
“姚诗的父亲?”诺伊尔把能够杀人的眼神交给姚诗。
“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吧。”看着诺伊尔的微笑变了些味道的,姚诗忍不住暗骂一句。“该死的伦理剧”,姚诗也有些想质问姚时晴为什么签的协议不是自己的兄长一类的,反而是父亲。
“你好,我叫诺伊尔。”
“溯源亚特兰蒂斯?”
“役海。”
“我溯源深渊大群。”
姚诗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但大概也能听出来这是天灾自爆家门的意思,但都在交流了,气氛应该能好一点?
可姚诗很快就后悔自己的想法了,接下来是寂静,姚诗无法再憋出两句垃圾话的寂静。
莱希墨苏的夜有些冷,远方拂来的让人总有些海风的错觉,可那些汹涌澎湃的浪潮都是虚假的,其外是不可逆的毁灭荒芜。
就像现在一样,诺伊尔与姚时晴的微笑,让姚诗感觉两人即使都是天灾,或许也能相处的虚假
从本质上来讲,现是在两个身负权力的灾厄在对峙,宣誓对姚诗的主权。
姚诗何德何能引得如此情景,可事实就是如此,蜉草往上爬升,必然要依附,借助其他物体,而不得不承认,诺伊尔和姚时晴对自己的帮助很大,似乎姚时晴更大一些,好在姚诗自己受他们的影响还是比较小的,姚诗也知道蜉草本源就是那磐石中的夹缝,借物爬升了几米也就罢了,若是依了风,就散了,落了,没在昨日的微光里,再无一点痕迹。
“各位,一直干坐着也有点冷,不如我们来把——吃点东西。”姚诗强行把自己想来把斗地主的烂话放下,但姚诗也是个夏国人,招待别人,缓和关系,吃顿饭嘛。
“不了,我找姚诗有点事。”姚时晴咳嗽了一声,左手在身后拽了拽姚诗的衣角。
“好啊,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诺伊尔起身,火红的头发轻轻晃动,姚诗能在末端看见因过于冷的空气凝结的水珠。
水珠落下,她转身离开。
如此简单,干净利落,姚诗还以为这俩起码先释放一下天灾的威能比试一下,可实际上现在姚时晴的载体是姚诗,诺伊尔也不是完全体,两人都处于莱希墨苏最大的矩阵之内,也不会自找不痛快。
“怎么了,舍不得人家,大晚上找天灾女人幽会,是黑化同桌谢馨然不香了,还是高冷姐姐白歌不好看了。”
姚时晴经典的油嘴滑舌,只不过作为主角的姚诗没想那么多就是了,他找诺伊尔只是因为他只认识诺伊尔,其他的感情这种东西,在这个让姚诗无法停留喘息的时间节点有些奢侈。
“你住嘴吧,你有什么事,今天要结束了。”
不同于在南城执行任务时,错置的日夜让姚诗忘记时间,只感觉周遭的环境变化,现在自己白天还有课程。
“兑现我的诺言,本来应该早点来的,结果有人要找死,我就顺便救一下。”
“说的轻巧。”姚诗内心吐槽两句,随即又很快思索起来,值得姚时晴舍得离开自己去救援的,八成都和自己有关系,“要找死”这三个字有些耐人寻味。
“你在试图用思考模糊着死亡的重量。”姚时晴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让姚诗不得不面对比风更冷的难题,哪个与自己有关系的人要死了。
气氛冷起来了,不同于刚才的对峙,另一种冷。
“哪位。”姚诗有些悲悯的看了一眼姚时晴,悲悯留给自己,没人知道他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是强迫自己变得悲伤。
死亡在现在的自己面前有些廉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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